名古屋的花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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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的夏末,我曾穿行过漫天的花火。
  新干线从京都起始,到达名古屋的时间还早,上车,将行李放置在货架、摆正,在车窗前落座,“嗤”地一声拧开汽水瓶盖之后,还余下10多分钟。
  窗外是乏善可陈的白瓷砖站台和夜灯,头顶的空调口吹来的凉风温度适宜,西瓜汽水的玻璃瓶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我安静地抿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口腔弥漫,爆炸开清爽的碳酸泡沫,嘶嘶地顺着喉咙而下。
  那年,我曾等过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等了许多、许多年,他没有再回头。
  我要离开名古屋,去广岛了的那个夜里,最后的十分钟似乎有些漫长,可他也没有再出现。
  即使故意提早了很多,果然、还是没有用吗。
  有许多后悔、有许多意难平,也有过许多争吵和眼泪,到最后,已分不清究竟是真的就那么想要,还是一直伸着手,时间太长了僵住了,于是即使累了、倦了厌了也实在没办法再收手回来。
  算了。我就要去宫岛了。
  我会去看潮汐中屹立的鲜红鸟居,那里据说是离神最近的地方,我要去问问祂,忘掉一个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那么难过、也没有那么多眼泪和心痛的法子。我会在退潮的时候走向那扇神界和凡界、过去与将来的绯红之门,我想第一次试着遗忘、放手。
  是不是穿过那扇鸟居,门的彼岸就会是解脱;是不是一切过往,混乱的爱恨纠结就真的会付诸潮水。
  要是那些往昔的绮思,和与钤在我的生命中的那些逾十年的纠缠,也都能像山顶镇压黑色恶念的巨石,咕隆隆滚下去,就好了呀。要是那些煎熬,不会再会被自己自虐一般地再一遍遍推上山顶,要是终归能够放弃了,就好了呀。
  我想,他是我的一场神罚,无休无止;我是他的……
  我是他的什么呢?
  不知是不甘,还是我一定要个答案的性格,我真的无数次问过自己:我究竟是钤的什么?深爱的情人?宠溺的女儿?
  还是到最后他狼狈逃避开,慌乱都不敢再回头、不愿再面对的过往和色衰爱弛的旧人?
  可光号特急列车缓缓行出车站的那一瞬,夏夜的天空,突然爆发出了满天的烟花。我的列车像追逐着那场绚丽的烟花,金瀑一般的焰彩垂落在我的车厢两侧,光影中,我再一次想起了他的脸。
  烟花并不稀奇,我曾和他看过很多次,在声嘶力竭的蝉鸣里,在仰首欢呼的万人群潮中,在闷热、潮湿的夏尾。汗津津、悄悄牵紧的手,钤深色丝质的浴衣间细碎的花纹,那些已经忘却了色泽的绚烂和繁华,点亮漫天幕的一声声轻响中,我曾看过的他的脸。
  耳垂间白皙、细腻得像女子的肌肤;一侧落下的柔软、稍有些过长的黑发;他像索索离群的岛,背光的眼眸浅浅地倒影着漫天烟花里的我。钤低垂的睫羽安静得像檐下无风时的风铃,耳际的烟花轻响像我那一刻失控的心跳,接触的唇靡乱又潮湿,有着血色的腥甜和海风的咸汽。
  可他终究没有来为我送行,也没有再伸手挽留。
  算了。
  没有等来那人,却等来了这么一场盛大夏尾时的烟花,在沉闷无星的夜空、在涌动的海潮之上的绽放,这也是一种很美丽的落幕。
  不是吗。
  壹
  那么、还是正式介绍一番吧。
  我叫杳,钤是我的父亲。
  第一次遇见他,是2007年那年的一家书店里,在畅销书架最醒目位置的一本日式书上。
  封面是凌乱深红色的床单间,两只十指紧扣的手;之上宽大、修长的那一只,有着骨节分明的男性魅力,包裹、压覆住了之下白皙、娇小的手,以某种掌控又激烈的方式,诠释出一种香艳又克制的情色。
  可吸引我的却是腰封上的那人,眼镜片下的眉目不能算是绝色,低敛垂望间却带着一种柔和又中性的冷淡,绀青色浴衣敞开着领口,露出了锁骨上一颗浅浅的痣。
  之下是显眼的:日本情色大师又一畅销力作!一本绝美又离经叛道的都市爱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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