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肉(5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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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积不大,联通着住宅的屋单独敲出来一个门店,林朽开门进去,两桌麻将正搓着呢。烟味比网吧都冲,柜台上多是些基本的吃的用的,烟酒糖茶,挂面火腿肠,瓜子花生卫生纸之类的。
  麻将机一看就是回收二手的,都包浆了。老人哪管,电动的,不用码牌,原来打一圈的功夫现在打三圈,新鲜着呢。
  左一桌四个上年纪的老人,林朽一眼瞟过,定睛在右边桌,背对着他的男生,就是姜程。
  姜程没回头,“要啥自己拿,多少钱看着给。”
  他正对面的老人说话了,“这是谁家的大小伙子啊?这俊呢?”
  东北尤其锦城这一地带,很多人闯关东来的,说话带着关里的口音,也就是现在安徽那边,夸人还用俊字。
  不像本地人讲话,“这小子板正啊!没见过啊。”
  姜程催着对面的老人,“姥姥该你出牌了,快点儿。”
  林朽过去,手搭姜程肩膀上,“幺鸡不打留着下崽呢?”
  姜程抖了一下肩膀,欲推开他,回味着这个声音,原本缺幺等着碰幺鸡的牌,硬是被他打出去了。
  他姥姥乐呵了,一推牌,“胡了。”
  姜程点的黑炮,一边查钱往出掏,一边小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朽没说话,拿了瓶汽水,扔玻璃台面上五块钱,就出去了。
  没两分钟姜程追出来,又拿了瓶汽水和两根吸管出来。林朽坐台阶上,一腿曲着,一腿绷直,没接吸管,直接对嘴喝了。
  冰冰的,他们上学时总是一起打球,打完球也喜欢喝汽水,特意挑最冰的,偷着在背后晃晃晃,然后连带瓶起子一起给对方,撬开一点口,汽拱着瓶盖窜出几米高,大拇哥怼着瓶口逮谁往谁身上呲。
  现在再喝,没什么味了。
  姜程坐他旁边,喝了一口,“朽,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前……”
  林朽抢话,“就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姜程不明白,也只能哦。
  “还以为你从中收了好处,现在明白大学念着,家里也发达,日子风生水起呢。我这一看,没比我好哪去。”
  姜程仰头喝了一大口,声线很低,“我就这命。”
  “你就这命。那我呢?我什么命啊?姜程,你为什么没去上大学?”。
  他看着他,听着一声堵住千言万语的,“朽……”
  他跟姜程碰了一下,撞击声,黄色液体溅在两人手上,“不想说算了。”,他把汽水放姜程脚边,弯着腰,额头抵上他的,“好好的吧。”
  姜程苦着脸,正想起身,脚边的汽水被碰倒。
  哗啦啦从最上面的台阶流到最下面去。
  不可能灌回去了。
  *
  三蹦子开回院里的时候,是残阳最好看的时候。
  落日熔金,一眼望不到尽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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