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贺之昭 第17节(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许添谊捧着得来的喜欢两个字,如履薄冰,像捧一个盛满水的碗,然而再如何谨慎珍重,总难以避免偶有颠簸。洒出一点,他就无限惶恐,以为覆水难收。
  接着真的狠狠摔了一跤,什么都彻底失掉了。
  他居心叵测藏起来的朋友,许添宝与其接触一二,竟然就彻底俘获。
  就这么轻易比不过许添宝的两句撒娇吗?
  不就是撒娇吗?
  他大可也撒娇,他立刻就学。
  然而宝做起来自然可爱的事情,换成他做,就像邯郸学步,东施捂心口。一想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于是又放弃了。
  十多岁的天空如此狭隘。
  许添谊跟在两人身后,走过走了不知千百遍的路。先是学校后街,然后是一座被废弃的桥。每每路过,总能闻到极臭的水沟味。从栏杆往下看,能看见巨大的碎石和被丢弃的乐色混在一起,水是浑浊的绿。
  这可是一个连胡萝卜都有人真心喜欢的世界啊。
  他却没人喜欢。这很恐怖。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许添谊想跳下去。但一阵风吹着气味飘过来,熏得他皱了眉头,念头跟着烟消云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想死掉。
  许添宝捏住鼻子,瓮着同贺之昭说:“快走!臭死啦!”
  贺之昭被带着跑了两步,觉得宝有些麻烦。这约莫就是代沟吧,两人也差这么多岁。
  对于许添宝,他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但毕竟宝是许添谊的弟弟,小谊不管,他就得顶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万一人弄掉了或者缺胳膊少腿就麻烦了。
  他回头看,许添谊正在后面侧着头看桥,这秒似有感应地正过身。见他在看,遂瞪了一眼。
  贺之昭感受到一种反常。今天的许添谊太沉默了,上课时候没有和他说过话,饭盒里的胡萝卜也没有给他吃,体育课热身也没有和他一起做。
  他苦思冥想发生了什么。这约莫是心情不好的表现?又或者是生气了?嗯,大概是生气了吧。小谊经常生气的,像个开了的水壶一样,咕噜冒泡。
  但贺之昭搞错了,所有人都搞错了。许添谊总擅长用所谓的愤怒与生气来表达伤心——因为宝的伤心是有用的,许添谊的毫无用处,许添谊的伤心是不正当又软弱的,是令人感到羞耻的。
  但是愤怒不一样。愤怒会被忌惮、被尊重、也可能被认真回应。
  所以许添谊逐渐用愤怒取代伤心,逼迫自己穿上身中空的铠甲,表面面孔板如丧父,实际内心有条落水的狗在哭。
  这一日吃晚饭时,许建锋忽然轻描淡写说股票“抛了”,赚了一大笔钱。具体多少没让两个小孩知道,但于敏明显松弛了下来。双休日还吃了顿肯德基。
  饭桌上,于敏吃全家桶里的胡萝卜面包,打趣说:“那我要不也不工作了?”
  “看你意愿咯!辞了也好,他们俩都小。”许建锋的眉梢都在说得意。他大口咬着吮指原味鸡,又道:“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去看房子,早买早安心。不是又传这房子要拆么?不管如何,房价以后肯定会涨的,看看香港就知道了。”
  钱来了,像电灯的光照满房间,那些家庭矛盾就如烛火隐匿,看不见了。
  第20章 我能亲你吗?
  贺之昭虽然不明白许添谊为何突然疏远自己,但他知道问题很严重,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讲话。
  他有时候对自己感到焦急。因为他总是不那么明白许添谊为什么会生气。这像一道参考答案只写“略”的语文题。有的略是因为太简单,有的略是因为没有标准答案。
  可大概许添谊生气的原因一定有答案,只是解题困难,标准答案很难找,于是贺之昭堕落成为了差生。
  “签证都办下来了。”姜连清辞了职,在家边整理行李,边分出要送给亲眷的东西,“你还不和小谊说这件事吗?”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