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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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海和夕阳,很美是不是?」如珍将窗向外推了条缝,告诉她,河边山坡上所见的那群住宅是某个企业的员工宿舍,那个面海的位置显现了企业老板的眼光和品味:淡水河流经的许多地方,河水污浊,河岸凌乱,唯独从这儿望下去,河道曲转,优雅美丽,与夕日争宠。
  祥浩却见如珍推窗时,手腕上有数道疤痕,因问:「这是刀痕吗?」
  酒红的斜阳在窗边徘徊,祥浩但觉自己太鲁莽,那分明是割腕的痕迹,怕问到了人家的隐痛,倒是如珍落落大方,望着悠悠淡水河说起她的家在东部一个山边小村落,母亲开了一家杂货店,山地人常来赊账,卖出去的货价永远比收进来的账款多,父亲和一个山地姑娘好了几年,母亲因此痛恨山地人,一直想把店关掉,但关了店后,不知如何度日: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五年前嫁到小镇上:而她的第一个男友,是那在小镇上开钟表店的姐夫。她正念到〈诗经〉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愈觉与姐夫的无缘相守,于是拿起小刀往手腕狠心割去,谁知那个黄昏姐姐来唤她,将她从鬼门关唤了回来。她一个星期不吃不喝,姐夫一步亦未跨入门来探望。
  「这不是一刀割到底。」祥浩冷静的说。
  「怕割得不够彻底,就多割了几道,谁知泪流干了,血倒流不干。又要看这天天的太阳、月亮。」
  「你那么儍,为一个男人。」
  「可见你不懂!」如珍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容,「前人都把爱情说尽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有一天你会懂的。」
  片刻平静后,如珍说:「如果不是坐在这个位置,我不会告诉你这些。」
  不知几世因缘,今日两女子相见,如同旧识,如珍如赤身相见。她说,她先离开家,在台北的补习班待了一年,考进这大学,这期间不曾回家,学费、生活费都是母亲远从那山村送过来。母亲老是说:「我与你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去自杀,又不肯回家。」她虽向母亲保证不再自杀,母亲还是不时放下杂货店工作,搭飞机来台北看她,每次都带来一副关爱的眼神,使她觉得沉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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