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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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她逐渐的低落、抑郁,精神面貌像一块被霉菌侵染的湿布,洁白里长出灰褐的斑点,夹杂上了负面的、甚至称得上是怨恨的情绪……它的语气淡了下来,化身客体般的冷漠抽离:
  “繁衍是生物本能,你不能责怪我。”
  她们是一体的。
  怨恨它,是在怨恨自己。
  程冥被纯棉医用被子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索性掀开一角坐起来,转头看向旁边黑白分明的胶片质报告,心脏搏动频率渐快。
  超声波勾勒的影像里,空腔间花白组织团块占比不算大。
  现在还只是初期,有什么办法把它弄出来?
  她无声无息咬住下唇,像回到最初发现小溟存在时,忌惮而恐惧着不知来路、不知去处的寄生物,总在想尽办法试图清除。
  那时候没几天她就被迫接受现实敢于触碰菌丝了,可现在,她却不敢去碰自己腹部一下,害怕里面那团东西会突然急速鼓胀,穿透子宫壁,扎进她的血肉,吸干她的养分。
  唯一的庆幸,是在外面的医院,而不是健康检测中心。
  照她这涉密又涉险的身份,亲密关系绝对会受到重点关注。不然,她这会儿将要面对的就是来自保障部的盘问了。
  她半点经不起调查。
  程冥四下环顾,企图找一把尖锐刀具。
  “你想干嘛?”小溟冷静问。
  两分钟后,伴随屋里“嗵”一声沉闷巨响,咔嚓,病房门被推开了。
  倒不是严蓉回来了。
  比严蓉糟糕多了。
  戴着圆帽戴着手套的医生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需要静养的可能流产的虚弱的病人,连人带被从病床摔到地上,自己跟自己扭成一团。本该是齐脖的短发,现在却有大片乌黑细丝从她背脊绕下,蜿蜒缠住她全身。
  输液管也崩落在一旁,挂钩上吊瓶摇摇晃晃,葡萄糖液洒在瓷砖地面上,积起一洼水渍。
  听见动静,屋内正值水深火热的一副身体加两个意识都静止了,齐刷刷望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这画面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医生第一反应不是尖叫逃窜,而定定看了病房里两秒,突然后退,“砰”地关上了门。
  “……”眼看人跑了,程冥像条被海藻缠住的鱼,急了,“松开我!有人!”
  小溟用菌丝捆她的手,狡猾地把被单打起结,成功缚住这条大鱼。
  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你先把剪刀放下。”
  “你先松开!”
  “你先放下。”
  “你不松我怎么放?”
  “你不放我不敢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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