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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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道琴剥开了白薯皮咬了一口,热气呼啦啦从他嘴里冒出来,烫得他嘴里哧溜哧溜地响。
  “你还想继续学戏不?”杜若很有耐心地等他吹了半晌,才再一次开口问,“你要是想学,我也能教教你,只是肯定比不上咱们师父。”
  道琴眨巴眨巴眼睛,杜若仿佛听得见他脑筋开转的动静。
  “你可别想糊弄我。”杜若也低头将手掌拢在火炉上烤了烤,“拿句掏心窝子话给我听。”
  “我……”道琴挠了挠脸。
  道琴的本工一向不好,又爱偷懒。杜若虽然有时候心思稚拙,看人的眼光却一向很准——他知道道琴一定是心眼里就不爱唱戏。
  “我要是不学,你们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道琴沉默了许久,才老老实实地抬起头问,一边局促地扣着自己指头上的白薯皮。
  “……”
  这次换做杜若沉默了下去。
  “后街上卖烧饼的今天开摊了,道琴快去把手洗出来。”柳方洲适时来到,往道琴手里按了几枚铜币,“买几个烧饼回来,跑快些。”
  道琴得了令,又听说有吃的,也不管杜若有没有回答他——似乎也是不敢听到杜若的回答,登时脚底抹油开了溜。
  杜若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又是师哥你自己的钱么?”他转头来问柳方洲。
  “是。”柳方洲也回答得痛快,“流云姐最后寄信来说让我们把钱财换做金银,的确是有道理。现在再拿出来换成钱用,还没有贬值得那么厉害。”
  庆昌班封城以来坐吃山崩,人口减得再少也仍然不够用。柳方洲自觉年龄最长,从前所得戏钱份额也最多,便陆陆续续拿自己的钱来贴补公用。
  “花费多少都与你说明白。”见杜若仍然神色忧郁,柳方洲又贴过来安慰,“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偷存了私房乱花的庸夫。”
  “我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悍妻。”杜若勉强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我心里想的不是这个。”
  他理所应当把自己认做了师哥的妻。
  话说出口又暗暗脸红,杜若自己咬着指节胡乱猜想,男子之间的床笫欢事,该是如何模样?道琴倒是之前打听过他与师哥是怎样夫妻——他又不晓得!不过师哥的话……
  “道琴方才又拿炉子烤生物吃了?”柳方洲与恋人玩笑一番,蹲下来拨了拨火,问。
  “是。”杜若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我看就是。”柳方洲重新站起身,“他自己这么胡乱吃着,也不管生熟,又得闹肚子。”
  “他嘴馋,难免的事。”杜若伸出手,帮他拍了拍衣服下摆炉灰。
  他从前演出多的时候,总要留着杏仁似的指甲,扮作娇滴滴的公主千金就把指甲染红,拈起金杯或折扇的时候华贵大方。现在无戏可扮,指甲却仍然修得细长,白葱似的。
  柳方洲抓住他的手腕仔细看了一回。
  “你小的时候也是嘴馋。”柳方洲笑着扣住他的手指,“每回到了戏园子里,都得贪嘴吃几块茶点再说。得了什么糕干点心,就两眼放了光。”
  “师哥你都说了,那时候小。”杜若回握住他的手,做了个鬼脸。
  “杜师兄,柳师兄,你俩更像南城根底下晒太阳的老头儿了。”
  道琴咬着烧饼站在门口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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