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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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有记忆起苏叶就在这个家了,她操持了所有家务,从不嫌累,就像冯韵雪从来不觉得跟纪廷望吵架觉得累一样,直到纪廷望离开,这个家才稍微恢复了点生气。
  他的病有段时间好了一些,但是不知怎么又开始复发,他住院后,冯韵雪便到处找人给他冲喜,他从冯韵雪的嘴里听到悠悠的名字,再后来变成白榆。
  “这回是个男孩,比你小,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回去看看他。”
  那年冬天特别冷,病房的窗他都不怎么开,外面树上的枝丫上压着厚厚的积雪,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喜欢看雪坠落跟融化,冯韵雪的话激不起他心里的波澜,他穿着厚厚的衣服趴在床上,脸都不抬,埋在枕头里闷声说话:“怎么又找了一个?”
  冯韵雪很轻地戳他后腰,啧声道:“你懂什么,白榆更适合你。”
  “不都一样。”
  “不一样。”冯韵雪认真反驳:“你得听我的。”
  第二次听到白榆的名字是在他出院的当天,冯韵雪气鼓鼓地推开病房的门,肩上的皮草还覆着雪,她边拍边说:“不吉利不吉利,偏偏今天打碎碗,真是气死我。”
  纪泱南想要自己把鞋穿好,他浑身没劲根本站不住,冯韵雪冲上来抱他,“我来,你别动了,你也要气死我。”
  纪泱南不想她总是为一点小事不高兴,就说:“谁打碎碗了?这又没什么。”
  冯韵雪的眼角眉梢都有雪融化的痕迹,她眯着漂亮的眼睛,打趣一样说:“还能有谁,你的童养媳呗。”
  纪泱南苍白的脸都僵住了,耳根都有点发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她,就说:“是你自己要找的,怎么还赖我了。”
  “我哪里赖你?”
  纪泱南懒得跟她解释,刚刚那话不就是在责怪他的童养媳把碗打碎吗?
  他都没见过这个童养媳,跟他有什么关系。
  真是。
  他在医院住了太久,回家的路都快变得陌生,那天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时不时飘点小雪,车子停在被积雪完全覆盖的花圃边,他看见了跪在家门口的瑟缩身影,他被司机抱在怀里,不确定那人是谁,但心里似乎又有了答案,应该就是冯韵雪说的那个童养媳,便故意问了句:“你哪来的?”
  被冻到哆哆嗦嗦的omega缓缓抬起头,纪泱南只看见了他睫毛上铺满的雪以及雪下清澈透亮的瞳孔,很像他回家路过时的湖面,是春天的湖面,波光粼粼的。
  联盟冬天的雪刺骨又冰冷,会越下越大,他埋在毛茸茸的大衣里不断往外看,童养媳都快变成雪人了,他想跟冯韵雪说“他会冻死的。”最后却改成了:“他要冻死了。”
  白榆很黏人,比他见过的所有omega都黏人,尤其是上了教导所后,什么事都要回来跟他讲一遍,但这种黏人持续到他参军,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在偶尔的见面中,白榆开始变得羞涩。
  习惯性害羞的白榆很听话,但有时候又不够听话,纪泱南也不清楚他到底要白榆怎么听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足够了解白榆的,也足够了解自己,但好像并不是。
  联盟派往军队前线的车子就在家门口,他站在阁楼白榆睡着的小床边,受伤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渗着血。
  他在床边蹲下,仔细地观察白榆所有细微的表情。
  omega沉睡的脸上挂满被泪水冲刷的痕迹,他深深皱眉,不安地咬着唇,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呓语,纪泱南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听,但什么也没听到,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整理了下白榆的头发,然后在初曦之下亲吻了白榆的额头。
  阁楼的门被打开接着被关上,没过太长时间,楼下便传来汽车启动的引擎声,白榆在愈来愈远的鸣笛声中慢慢睁开了眼。
  家里住进了白榆不认识的陌生人,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女性omega,她穿着黑色的连体长裙,围裙是白色的,头发也盘得一丝不苟,有点像苏叶姐,但没有苏叶姐温柔,还有两名配枪的alpha士兵,他们从早到晚都守在家门口,只要白榆踏出家门一步就会被拦住,他们询问白榆出行的目的以及回来的时间,但最后给出的结果都会是不建议外出。
  白榆发现,他找不到他的钢笔了,不止是钢笔,这个家里一切包括刀具在内的所有尖锐物品他都看不见了。
  “白先生,如果您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可以,我拿给你。”omega是这样跟他说的。
  “我可以自己来。”白榆双目无神,望向屋外斑斓的光线,“不麻烦的。”
  “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不要为难我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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