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侦探 第1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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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教会中有很多典籍都与恶魔有关。他告诉梅森说,像是我跟他说的,只要找几个为他承担罪孽的人,就能够解决他身上麻烦的方法是正确的,但还远远不够。如果要保证杀死自己妻子与子女的罪孽一丝一毫不沾到身上,而且还能就此踏上通天坦途,他要做的更多。
  嗯,事实上,他挑选食罪人的时候,完全可以从那些贫民窟,工厂里或者是剧院里挑,那里的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懂得如何闭嘴,更不在乎看不清摸不到的所谓罪孽。只要你把钱给足,就不会出现任何后遗症。”卓库勒老先生对于这个说也说不得,拉也拉不动的盟友十分头痛。
  “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还有神父的建议,选了你们几个人。男芭蕾舞演员意味着情欲,这是他年轻时最强烈也是最热衷的一项喜好,医生则是贪婪,因为站在梅森的立场上,所有的学者与有志于研究的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家伙——明明世界已经是完整并且按照应有的规则运转,他们却还在孜孜不倦地想要从每个地方探索出新的东西;侦探先生么,暴怒除了他还有谁呢?
  神父是暴食……”卓库勒看了看手上的小纸条,这是他从梅森的书桌抽屉里找到的,此时暴食并不是单指暴饮暴食,浪费食物,从广义上来说,就是指“沉迷”于某事物,神父沉迷什么,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律师是嫉妒。”这里的嫉妒也并非局限于男女之情,但凡因为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恼恨他人就算是嫉妒——看来这位律师先生在经手的各种案件中积累的负面情绪可不少,而且他明明知道这份继承案件中有着诸多疑点,却还是紧闭嘴巴,没有说出一点内情,其中也有可能是因为“嫉妒”。
  “作家是什么?”
  “懒惰。”
  “梅森可没将他看作一个作家。他在梅森眼里只是一个勉强保持着体面的乞丐罢了——虽然这点他也没说错。”
  “神父居然也在其中,承担了这份罪孽,难道他不会因此感到恐惧吗?”南丁格尔女士不禁追问道。
  “有什么可恐惧的,”利维托着下巴。“他将这一套摆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是在骗人吧,反正能把梅森骗进去就好。他才不在乎梅森是否背负了什么罪孽呢?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的会承担这份负担——我想我们之中最不相信有幽魂作祟的人就是他了。”
  吸血鬼将小纸条一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神父嘛,神父即便没有天赋和真正的本领,也能够通过他的人脉弄到一些必须的用具,他或许无力驱逐恶魔和精怪,但要判定诅咒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很容易的。”
  “那么我是什么,等等,只有一个了,我竟然是傲慢吗?”南丁格尔女士难得地张口结舌:“我,傲慢?”她虽然不能自己说自己是个谦卑虔诚的好人,但仔细回想一下,比起其他的贵女来说,她和傲慢应该搭不上什么很大的关系。
  利维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容。“女士,对于梅森这种人来说,一个真正的符合社会观念,以及他自身要求的女性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呢?在家是一个温顺的女儿,出嫁了,则是一个温顺的妻子,等到生育了孩子,就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她应该对所有的男性保持敬畏,服从,尤其是对她的父亲和丈夫,你不但背弃了你的家庭,你的父亲,你还拒绝了婚姻,拒绝有一个主人,甚至不愿意尽你最该尽的男性义务——生孩子,只想着你未来的人生,你还纵容女人们站起来去抢夺男人的工作,和男人们毫无间隔地厮混在一起,将现有的道德规范全部踩踏在脚下,昂首阔步,丝毫不去关心身后那些魍魉小鬼的窃窃私语和上下打量,你怎么不傲慢呢?在他的心里,你的傲慢几乎可以比得上地狱之主路西法。”
  “这番话倒是没说错。”卓库勒老先生居然也表示同意,“您知道吗?我经过了这样长的岁月,和你一样的女性虽然不多,但每个名字都可以在人类的历史中闪耀,即便人们提起他们的时候都会说,啊,这是一个多么谦卑的女性啊,这是一位多么慈爱的伟人啊,但说实话,如果她们真去天真地按照男性所要求的那些——可笑的陈规陋俗,像是卑微啦,贞洁啦,含蓄啦,她们就根本不可能达成她们现有的成就,只能和那千千万万的女人一样默默地淹没在家庭和劳作里。”
  “我姑且将你们的话视作一种恭维吧。”南丁格尔女士算是有点明白他们和梅森的意思了。想来几年前她来探望叔叔的时候,他在表面上言笑晏晏,充满感激,暗地里只怕对她没什么好话,他或许还埋怨过她的迟钝,居然没看出他的艰难处境。
  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更宁愿相信她是傲慢,眼高于顶,才没有将他这么一个低贱的囚徒看在眼里,后来才有了他坚持要用两万金镑把她引诱到惠特比来,一来是为了所谓的赎罪仪式,二来就是为了报复。
  “这可是无妄之灾。”南丁格尔女士叹了口气。
  “总之,这就是一场瞎胡闹。”吸血鬼毫不客气的评论道,“他把你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召集过来,用人为的闹剧去恐吓你们,让你们丧失理智,又用大量的金钱来诱惑你们,叫你们堕落,最后告诉你们说这里有吸血鬼,用那种鲜血淋漓,可怖难当的惨状,来逼迫你们走出最后一步——也就是杀人。”
  “那么死去的四个人,是……”南丁格尔女士的胸膛起伏着。这四个人的死,侦探的助手,律师的秘书,还有那两个小情人,他们都并非死于吸血鬼的袭击,与梅森夫人和他的三个子女也毫无关系——他们可能一早就被囚禁起来了,而不是梅森想让他们以为的——是在大规模的搜捕后才抓到了他们。
  “是的,惠特比毕竟是有吸血鬼的嘛。”卓库勒老先生居然还能幽默的来一句:“管家是我的仆人,也是我派给他的帮手。那时候我恰好暂时离开了惠特比……”利维和南丁格尔女士都没有去追索这句话的真假,就算证明了卓库勒也是同谋之一,又有什么意义呢?吸血鬼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他就不可能毫无防备的坐在他们面前,何况,这也是女王陛下才能处理的事情,他们只是受害者,也只能是受害者。
  “我的管家按照我的命令,遵从他的吩咐,他们在客人的酒里或者茶里下药让他们昏迷过去,然后将空心针刺入他们的血管,从里面抽取血液,营造出被吸血鬼袭击的假象,秘书是第一个,然后走出老宅的侦探助手是第二个。
  那对小情人也是管家故意留了半瓶酒,放在橱柜里。他们以为这是意外得到的一份犒赏,欢欢喜喜的拿去了小仓房并在寻欢作乐的时候饮酒助兴,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了。如果换做普通人,或者是那些自私冷酷,只要自己得利,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的人,梅森的计划完全有可能成功。
  但他偏偏选择了这么几个还有点良心的人,他们有自己必须坚守的准则。无论是面对金钱的诱惑,还是致命的威胁,他们永远都走不出那一步。”
  “我就说,”卓库勒老先生苦恼地一笑:“我怀疑梅森是那几年看多了乔慕利家的藏书,那里面有很多莎士比亚的作品,他或许以为自己也是如哈姆雷特那样的厉害人物——复仇者的舞台已经搭建妥当,他还有好几十个帮手,他邀请来的客人就是被蒙在鼓里的演员,他策划了一场又一场血腥的场景来让他们发疯,然后操纵了他们杀死他的妻子和剩下的两个儿女,解脱了他的枷锁。。
  像是作家,男芭蕾舞演员,这些毫无背景的家伙,或许很快就会死掉。神父,律师,还有你,也等于被他握住了一个致命的把柄,而他今后拥有乔慕利家族在惠特比所有的资产,他尽可以高枕无忧,舒舒服服的享受剩下来的几十年。
  “那么伦敦的乔慕利家族,他打算怎么处置呢?”
  “他已经知道了乔慕利家族的秘密,我想他可能会用这个秘密来要挟他们闭嘴。他或许还会和他们达成协议。如果伦敦的乔慕利家族还打算进行他们的果树计划,看管人和执行人是不是乔慕利家族的,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他会是感同身受的那种人吧。”
  吸血鬼转动眼珠,环顾四周,“这是一座华丽的监狱。但身为囚徒和主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当你成为了这里的主宰,以往困扰你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的时候,你就是这里独一无二的王。”
  这个房间因为吸血鬼难得真心的慨叹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片刻后,半恶魔没有半点心肠地哈了一声,“所以说,梅森先生所展现给我们的这场好戏,就算是搬到伦敦最下九流的戏院里,也只能被当做一出拙劣的喜剧。”蠢,没事儿,坏,也没事儿,但又蠢又坏,就算是恶魔都受不了。
  “那么他所信誓旦旦宣称的那个诅咒到底存不存在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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