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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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珏顿了顿,觉得自己要吵嘴必然是吵不过它,于是吸气扬头:“山兄!”
  鹦鹉“嘎”了一嗓子,仿佛有些接不住戏,便一歪头,愣在圆棍上。
  白玉山一路跟着他,看他一路招猫逗狗,听人家下人碎嘴,还听的长吁短叹,又偷人家汤底一路把戏耍下来,也没想到他会被一只鹦哥给难住,心里好笑,现出身形时就忍不住挂上了脸,伊珏看他还笑,登时不乐意地道:“你笑话我?”
  鹦哥转了转眼珠子,觉得这个自己可以,粗噶的嗓子瞬间接住了戏:“真是个冤家——”
  第六十二章
  夜到深处,燥热的空气自然就凉了,且床边还摆着冰鉴,本该做个好梦的长平却裹着薄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宫里冰块再多也比不得曲水离宫的山风清爽,携着林木芬芳,从窗棂的碧罗纱上透过,吹的她夜里睡觉还要盖厚被。
  如今她母后和皇兄想必都在山风林露里舒畅酣睡着,静到极致的皇城里,仿佛只落下她一个,仿佛她是这深深宫墙里唯一的囚徒。
  伊珏的声音便是这个时候传来的,熟稔的带着幼童特有的高音,却连稀薄的床幔都未曾惊起,忽地炸响在她的耳畔:“长平,你见过成了精的鸟么?”
  长平心头那点儿委屈被这深夜“鬼叫魂”唬的不翼而飞。
  她惊坐而起,捂着胸口半晌才平复心跳,又气又吓,没好气道:
  “什么成了精的鸟?吓死人的妖精我只识得你一个。”
  说完才想起揭开幔帐,见贴身守夜的大宫女未曾惊醒,连忙又躺回去,悄声问:“你在哪呢?”
  她等了一会,没听见伊珏回应,以为他听不见,略高了音量问:“你还在么?刚说的成了精的鸟长什么样子?好玩么?能让我看看么?”
  烛台快要燃尽了,微弱火光透过琉璃灯罩穿过浅薄幔帐,力不从心地带来大片阴影,长平躺在阴影里,耳边静谧无声,仿佛之前那炸雷般的童音只是一段自作多情的妄思。
  她觉得伊珏这妖精可真是——不像话。
  哪有这样办事的道理,半夜三更吓唬人,唬完又丢在一旁不理,也就仗着自己是个妖精,有些人不可及的本事,若是肉体凡胎敢在宫里这般放肆,长平恨恨地想:“本公主非得赏他七八十个板子,教他变成一朵红艳艳的花妖。”
  长这么大从未动过恶念的长平公主,开天辟地头一次想赏人吃板子,对象却不是个人,只好把自己气的在床上打滚。
  从这头滚到那头,横着滚过来竖着滚过去,偌大床榻被她连踢带打折腾的乱糟糟,伊珏揭开床幔的时候,她已经滚得汗流浃背,正披头散发地张着嘴呼哧呼哧喘着气,配着一身轻薄的雪绸中衣,简直像个疯癫癫的小女鬼。
  伊珏站在脚踏上,脚边则是被施了法睡得死沉的大宫女,他扯着床幔惊疑不定地问长平:“你这是什么新鲜玩法?”
  五彩斑斓的大鹦鹉踩在伊珏肩头,此时也好奇的歪着鸟头,忍不住扑闪了两下翅膀,跟着凑热闹,嘎着嗓子捧哏:“——新鲜呐。”
  顶顶金尊玉贵的长平公主,自躺在襁褓起连乳母喂食都要先对她福礼告罪,从也没谁敢擅自掀她床幔,对方还是个男妖精——以及一只不知雄雌的扁毛畜生。
  长平瞪着眼,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气,惊愕片刻,忽地抓起脚边的软枕砸向伊珏:“大胆狂徒!登徒子!受死!”
  什么妖精不妖精,祖宗不祖宗,长平全然都不放心上了,满腔的羞愤一瞬间气势滔天,砸完软枕又抓起衾被,挥舞的像是兵士手中矛戈,朝着床帐外的一妖一鸟,连抽带击的劈甩过去,伊珏忽地醒悟过来自己唐突,理不直气不壮只好逃开,他脚底跑的快,肩上的大鹦鹉却被薄软丝衾抽到地上滚了几个圈,也本能地扑扇着翅膀飞窜,好好一个寝宫,桌椅倾倒,枕被翻飞,一时间仿佛传说里的泼猴闹了天宫。
  长平没学过骂人,“登徒子”“狂徒”两个词在嘴里来来回回,倒是自小跟着父皇弹唱,也曾下苦功练过歌舞,很是身手灵活,体力也不弱,舞着薄衾像是挥着加大版花扇,撵的一妖一鸟最后都蹲在了屋梁上,颇为茫然地蜷在梁上不敢下去。
  屋梁太高长平打不着,一手抓着被衾一手指着他们俩,咬牙道:“有本事你们下来!”
  伊珏连忙摇头,觉得自己此时最好不要太有本事,倒是身边花里胡哨的大鹦鹉歪着脑袋应:“有本事你上来!”
  长平:“你下来!”
  鹦鹉:“有本事你爬上来!”
  长平:“你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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