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称臣 第8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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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出声时,她也管不了太多,这种被围攻的险境下,她只想先把枪扔给孟慎廷,无论如何让他自保。
  但还没等她做出动作,背后一只血糊的胳膊就陡然横过来,扣住她咽喉,陈松明变调的嗓子粗粝刺耳:“梁小姐,你胆子不小,敢上这艘船,敢三番两次到我面前抢武器,你不是不爱吗,来!那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当初大庭广众放弃掉的男人,是怎么在你面前被折磨到死的!”
  梁昭夕的手被粗暴反剪到背后,枪也夺走,她喉咙被抵着,强迫抬头。
  她眼睁睁看着那群七八个人朝着孟慎廷一拥而上,却仿佛深知孟慎廷的危险,根本不敢轻易近他的身,而是趁他左臂重伤,用甲板边的一条粗长锁链缠住他左侧手腕勒紧,如同一条挣不出去的镣铐,把他囚困在她几米之外。
  陈松明癫狂地大笑,他肩上的刀伤极深,但这一刻他全忘了,只管扭着手中的梁昭夕。
  “孟董,我想过你怎么死在我手里,可没想过是这样,让你的女人做观众,亲眼目睹,我正愁抓不住你的软肋,现在好了,她送上门!正好你们俩都不该活,今天我一道解决,等船开出公海靠近福冈,我会上接应我的船出境,而你们只能葬身在这片海上!”
  一群魁梧壮硕的男人完全听从陈松明示意,扯着锁链向后,把另一头缠在邮轮坚固的金属围杆上打成死结,彻底变成一副锁住孟慎廷的沉重手铐。
  孟慎廷哪怕钢铸铁打,有枪伤的手臂也对抗不过这种压倒性的束缚,他修长强悍的身体跌到甲板,背靠栏杆,身后就是翻涌的漆黑海水。
  陈松明被占据上风的局面激得满眼通红,分不清是亢奋还是报复的快感,比起一次致命,他此刻更想享受这种放慢的凌虐。
  他掐住梁昭夕的喉管,手指往下压,让她喘息困难:“来,你们互相见证,对方是怎么死我在我手里的——”
  孟慎廷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过一寸偏移,坚牢的,凝固的,钉死在梁昭夕苍白的脸上。
  从她幻觉一样出现,到现在这个瞬间,前后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然而这几分钟,像把他一生疯血燃尽。
  他没有时间,没有余地,更没有不切实际的奢望,去想她究竟为什么来,他整个人被前所未有的后悔吞噬,他憎恨自己独断专行,因为他强烈的自毁欲,所以不布防,不要人,只想孤身面对,到最后用命去填补双方的不平衡。
  无论他死在哪,陈松明和他的走狗们必定一个不漏落网,而他葬身船上或海里,并不重要,也不影响这趟既定的航程,等邮轮平安返岗,他的死讯传出,算是他送给她,最大的一份新年礼物。
  但她不可置信地站在了这里,挡在他面前。
  她仿佛用最羸弱的手,握住了死神的镰刀。
  可他呢,他把他唯一的宝贝置于危险,让她受惊受苦,被人扼住命门,威胁安全。
  也是到这一刻,他盯着梁昭夕炙灼的眼睛,才终于相信,她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不是他喝醉后朦胧的假象,她真的就在他面前。
  孟慎廷神情极其平静,方才的撕心裂肺好像都已在顷刻间耗光,他再开口时,语气全无波澜,堪称温柔:“昭昭别怕,听我一次,把眼睛闭上。”
  梁昭夕发不出声,更不可能真的听话,她嗓子里震荡出呜呜的闷哼,眼角睁得沁红。
  孟慎廷拧眉看她,肺腑涌上的铁锈气溢满舌根。
  他深知陈松明的底细,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数不胜数,但做的都是昧良心,不需要以身涉嫌的幕后人,他自己拿枪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没有那么大的底气接连开枪,他是个在逃通缉犯,后面出境还有危险,子弹有限,他要计算数量,不敢乱赌准确度,他带来的这群人,又有几个动过真刀枪。
  到底什么样才是不要命的暴徒,悍匪,他们恐怕根本不清楚,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
  在陈松明控制着梁昭夕的那几根手指还要继续加重时,围栏边猝然传来刺耳的一声撞击,是粗壮的金属环扣之间因剧烈拉扯而发出的铿然巨响,响彻甲板,磨得人口齿泛酸。
  梁昭夕眼睛瞪得酸胀模糊,定定凝着孟慎廷。
  男人被困在那里,看不到半分狼狈,他面无表情,甚至是寂静的,凛冽的,海风吹乱他额发,扫过深浓漆黑的眉眼。
  他手边没有任何可以触及的工具,就以自己这幅身体做武器,那条浸过了鲜血的手臂,弹孔还在那里破乱狰狞,这时候却犹如无知无觉,肌肉绷紧隆起,炙硬得快撑破衣袖,他一下一下蛮力拉扯,不顾伤口里血液汩汩,似乎是想强硬地从锁链里挣脱出来。
  没有陈松明的授意,一群人不敢上去索命,于是拥上前,更紧地拽住链条,把孟慎廷锁得更死。
  他们简直不能理解孟慎廷的举动,这锁链比手铐更狠,不可能甩得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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