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剑君前夫斩情证道以后 第7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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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生却微笑起来:“何时不能提剑呢,不如先随我做完这场梦罢。”
  叶鸢想了想,暂且收起武器,在小船的另一端坐下:“你后来又在人世流毒千年,想必辛竹和华霖将你救活了。”
  葛仲兰懒声道:“正是如此。”
  “他们到底是怎样做的?”
  面对叶鸢的追问,葛仲兰发出一声幽幽长叹,接着舟火落在船头,书生站起身来,慢慢地摇起橹。
  “叶鸢,你知道什么是‘死’么?”
  小船在静谧夜河中缓缓漂流,叶鸢在小船上偏过头思考,试探着回答道:“‘死’是……神魂溃散之时?”
  “非也,这不过是亡者的腐朽罢了。”葛仲兰回答道,“‘死’比那要更早些。”
  “那就是身死之时?”
  “这又太早了。”青衫书生笑道,“叶鸢,‘死’是冥想境湮灭的时刻。”
  这个答案让叶鸢愣了一下,但她仔细思索,渐渐体味到了其中真意。
  “若冥想境破碎,不仅多年修炼得来的灵气将逸散于天地,就连修士行走人间积聚的因缘忆绪都会灰飞烟灭,这的确称得上是真正的‘死’。”叶鸢说,“如此讲来,我原来是不算死过的,至于你……”
  葛仲兰笑着将话接过:“我却的确是死了。”
  他抬起手中折扇,遥遥指向远端,叶鸢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向越过迢迢夜色,恰恰捕捉到了一颗星辰陨落的刹那。
  那颗星星绽放出强光,在剧烈的无声中抵达粉碎的终点。光芒过后,原处只余下一丛磷粉般的红色微尘。
  那些微尘在虚空中飞舞,聚集成一条流淌的光带,光带落入夜色的长河,顺流而下。
  葛仲兰倾下身,将腕子浸入河中,用手中的折扇将光带舀起,红色光点在扇面上涂开,化成一幅流动的山水。
  他的手指拂过扇面的光辉:“你看,陨落之后,冥想境本该变作一捧尘埃……”
  “但你仍在这里,甚至能将我拖进一场漫长的梦。”叶鸢的语气中没有犹疑,“无恒邪尊——辛竹和华霖为你重造了一座冥想境,这才是你复活的原因。”
  她的答案是一把斩断木偶悬丝的利刃,令这副宏大布景中的一切都瞬间陷入停滞。
  葛仲兰慢慢转过脸来,暗不透光的眼睛像两团洇散的墨点。
  他的脸上忽而浮现了一个大得古怪的笑容,仿佛人偶光滑的面部被草率地划了一刀,刻上一张诡异粗陋的笑脸。
  “你说对了,但还不够对。”葛仲兰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叶鸢,“我的冥想境并非‘重造’,我也不是‘复活’。无恒邪尊其实是个疯子,华霖仙君也不遑多让,他们撕扯下自己的灵气和的冥想境碎片创造了一个新的冥想境,这才让我的残魂得以新生。”
  他将船橹抛进河中,一步一步向叶鸢走来。
  “他们竟然窃取了上天的创生之能,以至于在这片理应由天道完全掌控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可控的异物。”
  在他逼近到半臂之外时,叶鸢执剑起身,与之对视。
  但葛仲兰却停了下来,轻声说道:“这正是无恒邪尊和华霖仙君被天道处以极刑的原因。”
  “我曾亲眼目睹无恒邪尊和华霖仙君双双飞升!”叶鸢不禁高喊道,“葛仲兰!飞升之人究竟去往何处?他们究竟会遭遇什么?!”
  “飞升是天道最大的谎言。”葛仲兰的面孔不断地变幻扭曲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竟然真的如被冲刷的墨渍那样流淌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般的漆黑印记,“世间修士自以为飞升便是跳出桎梏,却不知无论飞升与否,自己所能去的终归只有一处。”
  葛仲兰的双眼流到折扇上,脏污了洁净的扇面,但他的溶解还在继续,墨点如雨落下,啪嗒啪嗒地击打着扇柄、扇骨、扇面……终于那把折扇完全被黑色的污泥裹住,委顿在叶鸢脚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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