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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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过用美工刀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可看着血珠涌出来的那一刻,我又陡然清醒。
  我拿起书强迫自己去背单词,又或者是在操场上跑步,弹琴,任何一种有可能帮助我发泄情绪的途径我都在尝试。我又一次像小时候那样尝试着去写日记,又把记录下来的文字一张张撕碎。
  我靠在窗边,抽完了一支又一支的烟,在天亮之前全部扔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做过什么。
  我甚至还在周末时独自去过寺庙,我跪在地上,在佛祖面前忏悔,一遍遍地在心底默念我错了。
  妈妈和奶奶抚养我长大,我却背叛了她们,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我不该一次次抵挡不住诱惑,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纠缠在一起。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了,但我没有去医院,只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买了一些能稳定情绪的药物。
  任何一场戒断都需要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借助着药物的力量,慢慢找回了对自己的掌控。先是人,再是药。
  快乐,悲伤,所有的情绪由自己控制,而不是别人。
  直到有人坐到我身边,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是牧丞。
  他看上去依然羞涩,一年过去,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似乎比之前更厚了,夕阳的光线把他微微泛红的脸颊映得更红。
  他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启话题,摸了摸鼻尖:“纪嘉,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我放下手里的书本,偏过头注视着他:“哪变了?”
  “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他笑,“听老师说你要转学了。”
  他顿了顿,想到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腼腆地笑了。
  “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所得皆所愿。”
  所得皆所愿,我的愿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放学时,我比同学们离校得更晚。
  我把宿舍里带走的东西收拾好,该扔的都扔了,只带走了一本日记。
  那日记我发病时撕了一半,写了一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剩下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带任何东西地来,离开时也孑然一身。
  我出了校门,意外发现等在门口竟然是爸爸,而不是司机。
  他明明之前告诉我下周才能回来。
  我在车外怔了半晌,才放慢脚步走过去。
  爸爸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大概是觉得有司机在旁边总归碍事。我注意到他换的车好像比之前看上去更贵了。
  路灯投进来的光影斜着切在他的脸侧,我看着他依旧棱角分明的脸,觉得他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点,肤色也更深了些。
  我的潜意识里仍旧在恐惧,纵然我的心底已经无数次演练过和他摊牌的时刻,可当这一刻真的快到来,我依然在害怕。
  我不能百分百地确信他一定放我走,只是基于我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他傲惯了,做不出低头挽留女人的事。
  他和祝莹当年的分开大概也是一样的,我猜当初他知道祝莹要为了钱离他而去的时候,他也只会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任由对方离开。
  但他记仇,不管过去多久,他都记得她当年的背叛,所以即便现在祝莹放下身段来主动挽回,他也没打算回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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