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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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言没有别的社交账号,朋友圈只有狗和风景。
  贺三思唯一一次跟父母吵架,在贺一言的印象中,是她纹身。
  贺三思的左臂上有三个烟头大小的疤痕,那是接种卡介苗留下的,前两次都没种上。她在左上臂纹了一把竖插的匕首,三个疤痕成为刀柄上的三颗宝石。她跟朋友介绍起这把匕首时,会说它叫“第三次免疫”。
  贺一言没有和父母吵过架。
  父母总爱说,他喜欢就好,他做了决定,他们就支持。
  直到大学毕业,贺一言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无形的操控里。
  那些有意无意的怂恿,刻意让他听到话,谁家儿子在三甲当外科大夫,人总要生病,医生不会失业,治病救人是积德……长大的他知道了,学医是十八岁的他对父母的讨好。所以,他没有继续下去。
  职业上出现的任何变动,他们很容易地撇清关系。
  好像当父母是一种角色扮演。
  认识段子熹之前,贺一言以为天下的父母都是自家那样的,家庭是一种森严的“家长对小孩的统治”。
  直到他看见,段子熹的父母望向对方的眼神,五十多岁的人牵手散步的模样。他看见段子熹房间里满柜的漫画书和手办,连游戏机都一一套上保护罩,从小霸王到ps5,橙色卡带一箱又一箱。他还看见,快三十的人也可以在父母怀里肆无忌惮地撒娇。
  原来幸福的家庭是这样的。
  原来自己长成了不能建立亲密关系的样子,是没有健康的模仿对象。
  他总觉得父母偏心姐姐,姐姐是自由的。
  由此,两人的关系也总像有距离,像同极的磁铁。姐姐时不时的关心又让他心怀愧疚。那些向日葵、洋桔梗、芍药、小苍兰,在每一个她用心记得的日子按时到达。
  他问她,你怎么老爱送花呢。她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今生买花,来世漂亮。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你已经很漂亮了。
  “结束了,去吃饭吧。”贺三思走了过来,臂弯里搭着毛呢外套。
  贺一言跳脱出散碎的思绪,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贺三思问:“怎么这个时间了,想起到我这里来。”
  贺一言搪塞:“正好有时间,不想先回去。”
  这样说,贺三思非常理解。
  室内有暖气,室外风太大,凛凛烈烈,一时反差令人难受。
  两人来到一家涮肉馆,铜锅红炭,清水上飘着几片葱、枣,先下羊油滑锅,汤一会儿就浑白了起来。
  贺三思拿出手机,问:“回去的票你订了没?没订我一起订了。”
  贺一言摇摇头,下了一盘羊腿肉。
  贺三思:“行,那后天上午的飞机。”
  “可以。”
  贺三思订完票,放下手机,正视贺一言,问:“你今天怪怪的,有什么话想说吗?”
  贺一言凝视贺三思半晌,靠在椅子上,声音轻软:“姐姐,我好羡慕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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