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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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重获新生时,所爱之人却已衰老而死,陆道川心中无奈:这就是我未生名字的由来。
  若戚求影与段暄光不是修真之人,没有长远的寿数,此刻戚求影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儿女双全,段暄光受二十年折磨,举止滑稽被世人讥笑,最后还要与喜欢的人生生错过。
  何其阴毒,何其残忍。
  可戚求影还有更深的困惑:那为什么故事里的丈夫记得妻子,我却不记得段暄光?
  陆道川实话实说:按常说,被施术者的记忆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不记得,或许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陆道川说得隐晦,似乎也在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戚求影重复了一遍,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反问陆道川:如果我二十年就是个死人那我会死在哪里?
  陆道川一愣,却未说出答案。
  戚求影目光一寸寸冷下来:我会死在天倾之战,死在镇鬼渊。
  他当时重伤,不仅失去一魂一魄,还被捅穿胸腹,神仙也难救。
  可他最后被陆道元拼死救出,仅只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又安然无恙回到沧浪宫,继任春秋冷,执掌无上殿,成为人人敬仰的惊鸿君。
  为什么天倾之战时苗疆突然反水背叛?还频频挑衅针对沧浪宫?
  如果我死了,如果我的记忆还在他喃喃自语,最后找到了答案:我就根本不会踏上无情大道。
  所以只要洗去他的记忆,再仗着段暄光已死编织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就能粉饰太平,掩盖真相,让沧浪宫最年轻有为的弟子继续扬名修真界。
  真相抽丝剥茧,被一层层揭开,被愚弄和摆布的愤怒终于淹没了戚求影:是掌门师兄。
  当年戚求影重伤被陆道元带回医治,陆道川也在,他心中比戚求影更早开始怀疑二十年前那个讳莫如深的真相。
  可一边是兄弟手足,一边是同门,如果说出真相,沧浪宫必定动摇,甚至分崩离析,故而他一直踌躇不敢言,白日里他为段暄光治病时,大半时间也都在纠结该不该开口。
  最后他决定告诉戚求影真相,一个门派的兴衰不该由不愿意背负的人背负,可如今全盘托出,他还是忍不住为陆道元说话:兄长或许另有难言之隐。
  戚求影没作声。
  陆道川就再不说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言,只有些默默退出书房,留戚求影一个人独处,临走前又道:求影师弟,或许这二十年于你而言只是场骗局,但多年同门之谊,我等皆发自肺腑真心。
  戚求影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可看见陆道川黯然的神情,还是道:多谢。
  他在沧浪宫二十年,陆道元对他关怀备至,善意敦促,予取予求,他应心怀感激,可是如果这些善意始于一场瞒天过海的谎言,就只会让人恶心。
  他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急着去找陆道元对峙,只是看着已经桌上的茶水冷透,最后缓缓起身,朝着段暄光的住处走去。
  段暄光没醒,所有事都不重要。
  他在心中预演着段暄光醒来的场景,思量着要怎样和恢复记忆的段暄光相处。
  自己之前对他说了那么多坏话,做了那么多坏事,如果对方生气了,要怎么服软,怎么哄人。
  段暄光还没好好看过中原的风光,等身体好了,他就带着段暄光游山玩水,寸步不离。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房门。
  榻上的人睡得很熟,依然像小狼一样蜷着,很是可怜,外面暴雨如注,时不时伴着雷声,他眉头时不时蹙起,似乎是噩梦缠身。
  戚求影一见了段暄光,那些狂乱的思绪就在无形之中被抚平,他定定看着榻上的人,心尖却像是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软。
  大王微凉的指尖轻轻推开蹙起的眉头,指背贴着脸颊慢慢往下,直到暖热的体温传来,戚求影才稍稍得到一点慰藉,转瞬又心疼起来我:我那么坏,何德何能值得你真心付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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