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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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彦摸着脖子略觉脸红,想当初他不分敌我,对越离出言不逊,一直也没个合适的机会道歉,如今共坐一席,不免汗颜道:“先生不必客气,唤我屈彦便好,如若不弃,也可与世鸣一道唤我子朔。”
  他从善如流,一眼看穿他的窘迫:“子朔不必惊慌,我不是来与你秋后算账的。”
  “……哪里哪里。”
  越离提壶替他斟酒,他连忙双手捧杯,虚声道谢。
  “世鸣性情热烈,今朝旧友来楚难免忽略身边人,”越离温声安抚,替楚燎打补丁道:“明后两日,你们少年人都去浪山踏青,好好玩一玩。”
  屈彦自知楚燎身为公子顾不过身,心中并无被冷落的怨怼,只是经人这般在意提起,难免心暖意动,笑得也真切几分。
  “先生言重了,世鸣待人向来情真,子朔明白的。”
  侍人上前换走空下的杯盘,乐声在杯中轻摇慢晃。
  越离从冯崛那儿大概知晓他们以身涉险,楚燎与屠兴数次言语含糊地交锋,他都佯作不知,只给他二人让出地来,渐渐地两人也就别扭着握手言和了。
  “在魏国时,世鸣与我数次提起你,”越离推心置腹道:“多年过去,他屡遭劫难,你仍愿与之为友,可见丹心一片,人生在世,挚友实在难得,世鸣得友如此,我与有荣焉。”
  屈彦被他夸得面红耳赤,饮尽杯酒压了一压,“先生这话……子朔真、真是自愧不如……”
  “文能造机制械,武能为昼统领副将,你堪当大任,任谁都有目共睹。”
  虽说戍文先生对赞词美言从不吝惜,但被这番温声实意地捧上一捧,纵是楚王也难以自持,何况是正当热血的少年人。
  屈彦晕头转向地推辞两句,手足无措地袒露几分:“再怎么说,当年也是世鸣先有恩于我,若不是他,我兴许就没有在大王麾下卖弄的余地。”
  “哦?此话怎讲?”
  屈彦捧杯道谢,抿了口酒,“我是家中偏房庶子,我爹又是个不争气的,虽生在高门大户,但世人惯会捧高踩低……嗯,受尽欺凌自不必说,年幼时心气又盛,最受不得欺侮。”
  话一开头,他见越离听得认真,并无半点轻薄之意,也就放开了话闸:“应是某个艳阳天,嗯……记不得了,总归是出了太阳,主家的几个孩子偷了主母的首饰出去戏耍,回来后发现首饰弄丢了,不敢交差,便将之推到我身上。
  “……他们将我毒打一顿,好教我不能说话,只要我不能说话便是认了,穷途末路,总是遭人嫌的,”他神情寥落,似乎还能想起那时烫在脸上的太阳,随即想起什么,很快又展颜道:“我咬着满口血沫不肯认,恰逢世鸣来寻我,他乍一看到便怒上心头,当即将他们其中几人顶翻在地,听了他们几句辩驳后,他认定我被栽赃,随后掏出自己的长命锁投入井中,口口声声说是他们扔的,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越离撑着额头笑起来,屈彦也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开罪了公子燎,往小了说……哎,此事根本无法大事化小,不出半刻便惊动了大伯,屈家头一次正视我们母子二人的存在,栽赃我的那群人被家法伺候,待公子燎止了哭声,他们也与重伤的我相差无几了。”
  “其后世鸣又将当时仍是少将军的大王领到我的院中,算是为我撑腰,那之后,我在屈家才算有了一席之地。”
  他低头抹了抹脸颊,湿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莫怪,不知为何,今日话格外多。”
  “不多,”越离递去带着余温的方帕,煦然道:“少年老成,忍辱负重,再叙一夜也只少不多。”
  他攥着方帕挡在眼上,羞怯抬眼:“多、多谢先生……”
  “我也曾为庶子,个中酸楚,算是略明一二,”越离见他双眼迷离,自顾自斟满酒杯:“世鸣心性太满,身边又有你愿为他赴汤蹈火,来日他若再领你们涉险,你可告知于我,我或许能劝上一劝。”
  屈彦瞬间清醒不少,惊讶道:“屠兴都与你说了?”
  越离摇摇头,神秘莫测道:“非也,山人自有妙计。”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计较,微微阖眼道:“先生之意,子朔晓得了,世鸣身边有先生在,真是如虎添翼。”
  两人又聊些闲话,屈彦不及他海量,告饶着退去。
  越离笑看他摇晃离场,席上竟只剩他一人,还有两个被横抬出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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