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 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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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仲夏刚要掀开被子,就听到古安嚎哭起来:“一定是我!一定是我!”
  穆仲夏立刻猜到了古安在想什么。他火速掀开被子走到古安跟前一把拽起她。不顾眼前的发黑,他抱住古安:“不许瞎想!我没有生病,只是累了。”
  古安听不进去:“是我,一定是我害了夏哥……”
  穆仲夏:“如果你这么认为,那我在伊甸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不许瞎想。我有些累,你来帮我照顾阿蒙达。”
  古安哭得泣不成声,又不敢就这样跑出去惹夏哥担心。她和阿蒙达把穆仲夏扶到床边,让他躺下继续休息,然后她擦干眼泪,给夏哥做吃的。
  穆仲夏吃了一碗麦片粥,吃了一张古安做的饼子就实在是吃不下了。见他很难受,古安忍着泪涌,扶夏哥躺下。结果穆仲夏这一躺,却变得更严重了。他的体温在短时间内急速升高,穆仲夏觉得自己身上的热量都能煎蛋了。
  大巫来到了泰瑟尔的朵帐,为穆仲夏吟唱祈福的歌曲。头领部落的男男女女们聚集在泰瑟尔的朵帐外,为穆大师祈福,祈求雪神不要带走穆大师。缪什卡的头发一夜间急白了一半。
  穆仲夏烧得失去了意识,阿蒙达第一次哭得那样的伤心。古安守着穆哥,抱着阿蒙达,脸上流着泪,眼神却有些飘忽。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了穆哥。她贪恋朵帐的温暖,不肯坚持去脏洞,血光就应验在了夏哥的身上。如果夏哥出事,她就是部落的罪人,她永远都对不起阿兄。
  昏迷中的穆仲夏被人喂了退烧的药剂,喂了水,可温度始终不见下降。他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煮沸了。明明睁不卡眼睛,体温高得吓人,穆仲夏又诡异地感觉自己又是清醒的。他能清楚地察觉到周围都有谁。谁进了朵帐,谁出了朵帐。古安说了什么,阿蒙达做了什么,古安和阿蒙达在哭……周遭的一切他都很清楚。但他就是睁不开眼睛,身体滚烫得似乎有什么要从体内炸开。
  穆仲夏烧了整整七天都不见退,不过眼睛勉强能睁开了。可睁开眼睛,眼前就是无数的雪花点,就仿佛儿时电视台节目还不是24小时全天候播出时,到点节目结束,屏幕就变成了雪花点,还是彩色的。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穆仲夏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变成色盲,再也分不清颜色。
  脑浆还在热得咕嘟咕嘟冒泡,冰凉贴上脑门,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古安和阿蒙达把冰凉的雪隔着毛巾放在他的额头,缓解他的热度。这是最近这段时间两人跟他在一起学的物理退热方式。外面响起了号角声,穆仲夏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古安和阿蒙达同时向外看——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古安让阿蒙达继续给夏哥降温,她起身跑出朵帐。
  部落里的人都在往外跑,古安听到似乎有人在喊“回来了,大家回来了”,她拔腿跟着族人们往部落外跑。
  巨魔象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古安的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阿兄回来了!是阿兄回来了!古安拨开前方的人群拚命向前跑。前面的人发现是她,纷纷让开。穆仲夏的高热是最近压在头领部落每个人心上的一块巨石。
  泰瑟尔从巨魔象上跳下来,从一名鹰侯的手里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木宰跑过来,泰瑟尔策马向部落里奔驰,他是一刻都等不及想要见到他的拿笯。部落的族人见到凯旋而归的战(勇)士们,纷纷爆发出欢迎的吶喊。可在见到泰瑟尔后,族人们的欢迎陡然减弱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难过。
  泰瑟尔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心打了个突。泰瑟尔夹紧战马,战马跑得更快了。前方,苏旺比骑着马,带着古安疾驰而来。族人们纷纷让到一边,欢迎的吶喊声彻底消失,和凯旋而归的战士们一脸欢庆的笑容不同,部落的族人们却收起了脸上的喜悦,带上了难过。
  泰瑟尔的表情冷沉了一瞬。苏旺比的战马在他的面前停下,古安从马上跳下来,眼泪涌出:“阿兄——!”
  泰瑟尔勒马,下马,直接问:“仲夏怎么了!”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所有这些的反常,是因为他的拿笯!
  古安捂住嘴,大哭了起来,苏旺比走过来,一掌拍在泰瑟尔的肩膀上,面色沉痛地说:“泰瑟尔,你先回朵帐,穆大师病了,病得很严重。”
  轰的一声,泰瑟尔高大的身躯晃了一瞬。下一刻,他迅速上马,一鞭子抽在战马屁股上,什么都顾不上地向他的朵帐飞奔而去。
  图拉森和汗巴纳策马跑过来,急问:“泰瑟尔的拿笯怎么了!”
  苏旺比:“穆大师发烧了,很严重,喝了退烧的药剂也没有用。”
  图拉森和汗巴纳倒抽一口冷气,两人给了对方一个“完蛋了”的眼神,同时在战马身上抽了一鞭,追着泰瑟尔赶去。
  部落凯旋的欢快被穆仲夏的高热冲散。这次第三部 落能比以往每一年的雪季都顺利许多地击退荒兽,可以比以往更早的时候返回部落,可以说,穆仲夏功不可没。可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回到部落迎接他们的却是穆仲夏病了,高热不退。对帝玛塔人来说,高热不退,就意味着死亡。
  第三十九章 仲夏,我回来了
  泰瑟尔不等战马停稳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冲进朵帐。朵帐内的阿蒙达见到突然回来的阿父,楞了一下之后,扑了过去:“阿父!”随后,一向小大人的阿蒙达抱着阿父害怕地大哭起来。
  泰瑟尔单手抱起阿蒙达冲到床边,入目的是他的拿笯被高热熏得通红的脸,和干燥起皮的嘴唇。那一瞬间,泰瑟尔的脑袋一片空白。缓缓地放下阿蒙达,泰瑟尔噗通一声跪在穆仲夏的身边,身体战栗。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穆仲夏的脸,正在和雪花点抗争的穆仲夏眼睛迟钝地看过去。
  “泰瑟尔……”穆仲夏努力眨眼睛,“我烧出,幻觉了吗……”
  “仲夏……”泰瑟尔的声音沙哑得闻着落泪。
  慢慢地把穆仲夏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用力抱在怀中,泰瑟尔的脸埋在穆仲夏滚烫的脖颈间,声音更加的沙哑:“仲夏,我回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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