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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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了官驿,桓岫回房,宋拂小心在后头跟了一路,见他屋内烛灯未熄,忍不住站在檐下发了会儿呆。
  官驿里没都护府那般高的树,望着天,一眼就能瞧见清亮的月色。
  宋拂杵在屋檐下,呆愣愣地看了会儿天,直到背后屋内熄了灯,这才轻着手脚,小心翼翼地回房。
  她自认是个谨慎人。这么些年来,还从未犯过什么错,出过什么纰漏。可兴许是今夜的事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地方,要不然也不会教人几句话,就戳了个大窟窿。
  宋拂想着,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人并不打算同她较真,也没逼问原由,不然她还真不好说实话。难不成要学六殿下那样,说一声心有思慕,所以蹲树上偷窥?
  这话说出去,萧秉瑞信,乔都护信,他桓岫显然是不会信的。
  若是再教人传回关城,她阿兄怕是要拿起棒槌追着她打了。
  宋拂这一夜,忐忑得难以入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摊了多少张煎饼,床榻捂热了半边,很快又凉了另外半边。偏偏外头的月色不错,照着那能映出光亮来的积雪,教人夜不成寐。
  这厢宋拂在床上忐忑不安,那头的桓岫,自熄了灯后,便照着往日的习惯上了床,才沾枕头,便闭眼睡去。
  或许是因夜里在都护府多少喝了点酒的关系,这一夜,他梦见了许久未见的人。
  那小小的,香香的一团坐在他的腿上,案上平摊着宣纸,稚嫩的小手握着笔,画下模样滑稽的小鸟。
  转念,却又是一片殷红,他挑开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头下,是张被团扇轻轻松松就能遮盖住的脸。
  可他握住那双手放下团扇时,却只能见到白茫茫的一个人影。
  至于长相,似乎已经泯灭于记忆深处。
  就连声音,也再难回忆起。
  这一场梦,断断续续的,没开始,没结尾,竟就这样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的梦到了天明。
  房门外,能听见积压在树上的积雪,被人轻轻一碰,砸到地上的声音。桓岫躺在床榻上,睁着眼,脑海中满满都是昨夜那多年未见的人儿。
  他坐起身,披上外衫,打开了出行时随身带着的行李。
  他这趟离开永安,带的换洗的衣物并不多,行李之中最重要的是几本书,多是记载了他前几年在番邦时生活的所见所闻。他还未写完,便随身带着,以便想起什么,再往里添加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物。
  桓岫从行李中摸出样东西。只轻轻一动,就会听见清脆的响声。
  这是串铃铛,铃铛有些磨损了,不再有最初的光泽,就连声音听起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清脆。铃铛上,有磕坏的凹痕跟黑点,伴着他在番邦那些年经受的风吹日晒,带着岁月的风沙,印刻其间。
  铃铛上面,还连着一只已经毛边的锦囊结,原本的模样已经被摩挲地快看不出来了。
  桓岫握着锦囊结,垂下的铃铛轻轻晃了晃,细碎的声音轻轻的,应和着房门外的脚步声。
  “桓郎君可是起了?”
  隔着门,有小吏低声唤道。
  桓岫朝紧闭的房门瞥了一眼,收好铃铛:“何事?”
  小吏回:“六殿下回来了,正在前头公厨,说是要等桓郎君过去,一道用早膳。”
  宋拂这一觉,直到天将明,才堪堪睡了过去。可才闭眼没睡多久,前头廊道上行来走往的声音,便教她实在躺不下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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