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荣宠共华年 第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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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要啥?”
  “啥!”
  书衡死活纠正不过来了,急的只跳脚,跳完了,还让蜜糖张开嘴巴给她看,发音的时候,舌头到底是怎么工作的。
  最后还是有经验的李妈妈醒悟过来:哎呀,小姐中午吃了甜丝丝的蜜汁南瓜,这会儿只怕是渴了。这个事情迅速成了一个梗,被大家乐了很久,公爷下朝回来,就会先问她:“衡儿,你要不要喝茶?”
  书衡费老大劲儿才等到大家淡忘此事,不料今天又被拿出来了。爹爹您至于吗?书衡默默对手指。
  只能怪这脸蛋,书衡属于长相乖巧的女娃娃,白白嫩嫩,圆头圆脑,看着就想逗。
  公爷忽而掩唇,看看女儿又看看夫人,莞尔笑道:“我可听说夫人一则闺中轶事。当初你也养了一对儿虎皮鹦鹉,可是其中有一只总是爬到另一只背上去。夫人你小小年纪却极有狭义风度,隔笼望着,觉得另一只受了欺负,于是老是拿着小棍把那一只打下去----结果呢,后来就它们一前一后啄开笼门飞走了。”
  袁夫人顿时微红了腮帮,趁书衡不备,那小勺去敲公爷的手。可怜书衡明明听懂了却还要假装不懂,强忍着笑,严肃认真的佩服袁夫人:“娘亲真盖世仁侠也。”
  这下子大家更乐了,婆子妈妈捂着肚子溜出去,连袁夫人自己都弯了腰。书衡非得强忍着,闹得肚子里要内伤,偏偏袁国公这个始作俑者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刚刚说个笑话的人不是他。
  袁夫人把书衡从公爷怀里接过来,注意到这绣活儿眼前也是一亮,当即把她放在椅子上,撩起她的衣襟仔细看:“这针法有点眼熟。”继而,面色一整:“当日,只道李妈妈送了衡儿的衣服过来,却不料竟是琏绣。”
  国公爷闻言,面上不动,心里也自暗惊。如今这世间有四大绸缎绣品铺子,江北并艳的两家,便是定国公府的裁云坊,和锦乡侯府的织霞坊。裁云坊的绸缎羽纱各样料子远销各地,织霞坊却在绣品一支拔得头筹,其中独门秘技琏绣起了很大作用。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家主母袁夫人自然十分熟悉对手的招牌菜。她仔细摩挲了片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里觉得不对,于是又让丫鬟搬了那架织霞坊的琏绣锦屏过来,对着日光仔细比对。
  “不,这不是琏绣,琏绣惯用金错针和界法。这乍眼看去似琏绣,其实不是,仔细看去,神韵相差更远,琏绣行针配色崇尚富丽华贵,是以连珠缀玉,这风格灵动配色浓丽,俏皮十足显然不是一路。”
  书衡伺机说道:“李妈妈那日送过来的,说是跟南安郡王府针线上的人求来的。”
  袁夫人回思片刻,点头道:“这么一说,我是想起来了。当日惊鸿一瞥,小县主身上的兔子,确实跟这风格类似。”
  “娘亲,我喜欢这样的绣活,把这绣娘找来好不好?”书衡语调软软的撒娇。
  日子久了书衡便发现,这个世界画画注重神韵,要神似,但绣品却要求真,所以一本正经画图描样,力求栩栩如生。所以,哪怕是小孩子穿的衣服上,也追求像模像样,没有卡通风,也没有q版,更没有夸张的造型。猫咪是有的,但绝对没有黑猫警长,猴子是有的,大圣也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嘻哈猴,兔子嘛也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兔八哥和流氓兔,更不会有米老鼠和唐老鸭。
  -----孩子们的童年得少了多少乐趣啊!
  书衡如是感慨,但那日在南安王府她却眼睛一亮,无它,小县主衣服上绣的兔子并不是常见的“双兔傍地走”或者“玉兔捣药”的造型,而是大圆头,眯缝眼,四肢短小,一只四仰八叉,一只翘着二郎腿,很有点流氓兔的味道。在时人眼中难登大雅之堂,依书衡看去却童趣盎然-----难怪小县主一定要穿,只可惜,王妃终究怕人笑话,只让她露了个面,就给妈妈带走了。
  可能是因为送人的缘故,书衡这对儿鹦鹉造型就没有那么大胆了,针法中规中矩,用料四平八稳,只是鹦鹉那大的过分的眼睛和抱胸的翅膀让书衡十分满意。成衣市场上的风向,大家向来唯织霞坊马首是瞻,那裁云坊不如另辟蹊径考虑一下儿童市场?
  “娘亲,我以后只穿这种绣法的衣服。我要好多好多这样的衣服。我身边的小伙伴肯定都喜欢穿这样的。”
  “娘亲依你。”袁夫人何其精明,转念间想到了这一点,“依我看,这绣活虽然不合时风,但却不乏可取之处,有相当的挖掘潜力。”她抱起书衡用腮帮蹭她的脸蛋:“咱们衡儿是个福星。”
  国公爷自把中馈托付袁夫人后,就鲜少过问这类事。不过向来足够机智的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个绣娘的重要性,当即亲自交待了人去调查。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简单。这绣娘游氏,既不是南安郡王府的家生子,也不是他们重金求来的绣娘师傅,只是一个做伙计的人。游氏原是两广人士,只因娘家遭了难,在夫家遭受排挤,自己站立不住,索性求了休书,上京来投奔亲戚,但俗话说的好,“富贵时,家在深山朋友多。贫贱处,人在闹市无人问”。受了一遍冷眼后,游氏终于认识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辛苦,却落得干净。但如今整个上京乃至周边省市都流行琏绣的华重之风,她的绣品乏人问津。后来她经人活动,做了南安王府的织绣仆役,混口饭图个温饱。
  袁国公将一干琐细打听清楚之后,袁夫人便亲自送了帖子,登门拜访。南安王妃正为女儿贪玩耍贪取乐,审美品位始终上不去而烦忧,早生了打发此人的心思。如今袁夫人开了口,还能送个人情,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厢,袁夫人道谢不尽,又奉上两匹极品湖缎云罗做谢礼,这才领了游氏走人。至于游氏自己,她原本就是个自由工,袁夫人既许以重金,还任命她做了一间分店的大师傅,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绣,她自然是千肯万肯。
  南安王妃身边的老麼麽提醒道:“王妃,这袁夫人早年在闺中便是个出名的辣货,若是她家衡姐儿真变得眼拙心俗不上台面,那岂不是会迁怒到我们身上?”
  “那也是她自己纵的!”方才还言笑和善的王妃等到袁夫人出门,便放下了脸子,咬牙开口,面容有些扭曲。她骄矜的捧了润瓷云纹小盖杯靠在了大红金线蟒锦褥堆里开了口:“迁怒?她自己巴巴的求过来的,我不过成全了她!难道她鱼刺卡了喉咙,能转着弯怪龙王爷放养了水族吗?”
  她皱皱鼻子,不阴不阳的笑出来:“哼,我就看不惯她那宠女的做派,献宝似的炫耀,好像就她那闺女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咱们县主才是天生的凤凰女,瞧着吧,她袁书衡还能盖过咱的风头去?去,把县主叫醒,她该练琴了。”
  麼麽陪笑道:“王妃,小县主昨日熬夜练字,今早未到辰时又做早课,别人家的男孩儿也没有这么样的,小孩家要多睡睡,才能长得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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