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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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死亡时间都在3月14日晚六点至八点之间;一男一女致命伤都为头部重创造成的颅骨开放性骨折,腹部刀伤、颈部勒痕都为死后“补刀”,其中,女死者毙命之后还遭到x侵犯;女婴死因为窒息。凶手在现场留下染血旧雨衣一件、榔头一把(疑似凶器)、普通棉质手套一副,上面能提取到的完整指纹很少。虽然屋里血流成河,但柜子、皮包等等都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随后的完整验尸报告里还显示,男女死者脖子后面有电击的伤痕,由此推断凶手先用电击棒把他们击晕,然后才下的杀手。
  陆子骞和几个同事翻看女性死者翁玉死前发布的几则微博,上面写道,她下班后从父母家把孩子接回家,途中买了点菜,满心欢喜要做一顿丰盛晚餐等待丈夫黄文渊下班,一起度过“白色.情人节”。
  陆子骞来到厨房,那里饭已焖好,锅里还有未熟的清炒胡萝卜,可见女主人晚餐未做好,就惨遭杀害。
  排除了劫杀及其他任何与金钱有关的犯罪动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凶手与这一家人有着惊天的仇恨,以至于将成年男女杀害之后,还凶残地破坏着他们的尸体,甚至连不到一岁的婴儿都不放过。无论什么时候看现场照片,陆子骞心里都是一阵战栗。他不知道凶手与死者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矛盾和势不两立的仇恨,能让一个人如此疯狂地去报复和杀戮。
  立案调查了一个月,除了找到几个与这夫妻二人曾经有些小矛盾的嫌疑人外,毫无进展,而且,嫌疑人基本都有不在场证明。凶器榔头上提取到杂乱的指纹,这把旧榔头随处可见,连同那幅脏兮兮的旧手套一起,都像是凶手随便在哪个工地或者装修队里偷来的。陆子骞也考虑过买凶杀人这一方法,但这几个嫌疑人与夫妻二人的那点矛盾,什么借钱被拒绝、酒后红脸、暗恋未成之类,不足以让他们花那么多钱买凶。
  世纪阳湾小区刚交房不到一年,二期还在建设,正式搬进去居住的住户并不多。黄文渊和翁玉奉子成婚,一交房就匆匆装修了一番,才搬进去住了不到两个月。小区里的摄像头启用的不多,陆子骞和同事们反复看了案发前后仅有几个监控的录像,说实话,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人物。主要还是因为正在建设的二期和已经建好的一期之间并未隔开,这个凶手如此狡猾,且具有一定反侦察能力,作案前后肯定选择绕到二期工地里,随便从哪个缺口离开都行。
  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太快,好事者微博一发,不到两天时间,全国网民几乎都知道鹭洲市发生了这么骇人的案件,关注度一度高居榜首,一个月以来,天天有大批网友在市局官方微博下质问这起案件的调查结果,甚至有人故意造谣说凶手背景大,鹭洲公安不敢动手捉人、世纪阳湾小区动工前其实是一片墓地,怨灵作祟等等——都是无稽之谈!
  老张回忆一遍一个月以来的破案之路,感慨万千,只希望眼前这两名不同路数的专家能帮助他们迅速破案,严惩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
  左擎苍始终一言不发,飞快翻阅着一份份案件资料和调查报告,舒浔则紧盯验尸报告,似乎陷入了沉思中,旁若无人,时不时拿水笔在报告几个位置圈圈画画,在“死后遭受x侵犯,y道内有xx套残留润滑.液,现场未找到xx套”这里打了个大问号。
  刘孝程一会儿还有个市里的会要参加,得先走一步。走之前他吩咐陈洋智,两个专家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力配合,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前脚刚走,陈洋智马上让人把左擎苍和舒浔手边的饮料换杯热的,支队长付晓翔走近几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去一趟现场。”左擎苍站起来,用眼神示意陆子骞跟着自己去。陆子骞忙不迭答应着,一想到居然能跟着左教授一起勘察现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舒浔默默站起来,想了想,说:“我得去一趟现场。另外……”她看了一眼陆子骞,转而望着陈洋智,“我需要一个助手,女的。”她刻意将最后两个字说得又重又慢。
  陈洋智走出会议室,一会儿,门外走进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警,她先对陈洋智点头打招呼,然后环视一圈,向舒浔走去,“舒老师您好,我叫吴友薇,您叫我小吴或者小薇都行。”
  舒浔仍板着张脸,没一丝友好的微笑,兀自看了她一会儿,才做样子地扬扬唇角,“枪法出众——除了协助我的调查,你还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小薇特别惊讶,“您怎么知道?”
  “你食指第二关节外侧有厚厚的茧……”舒浔上前拉起她的右手,顺着她的虎口摸了一下,“拇指内侧也有,这是握手枪必定经常会摩擦的地方。最近集中训练得比较频繁,因此还有一点脱皮。”舒浔放开她的手,退后两步,“能派来协助我一个女人的,必定有点出众的技能,你肌肉并不发达,因此不会是武力超群;目测不超过三十岁,因此不会是办案经验丰富,那么,一个来自刑侦支队的女警察,还有什么特殊技能足以保护另一个女人?”
  “必定是在武器使用上出类拔萃。”左擎苍开口道,直直盯住舒浔,陆子骞看向他,发现他目光里有探究,更有快意和敌意。等等,教授,你这种敌意从何而来?
  “既然二位专家都要去现场,那么我们马上派车。”支队长付晓翔笑呵呵地说,打电话联系一番,又转身说,“麻烦二位等几分钟。”
  陆子骞兴奋劲儿还未过,此时根本按捺不住,在会议室里转来转去乱走,一会儿做几个扩胸运动,一会儿压压腿,搞得好像待会儿不是去勘察现场,而是去黑社会火拼。“嗯?那个眼镜谁的?谁忘拿了吧!”他指着会议圆桌角落的一个无框眼镜,随口一问。
  让他没想到的是,左擎苍从包里掏出一副白手套带上,一步上前拿起了眼镜,略带挑衅地看向舒浔。“刚才那些雕虫小技不足以让我接受与你共事,接下来,我们玩一个小游戏,如果你无法应对,就不要留在鹭洲碍事。”
  看着他手中的眼镜,舒浔大概知道他所谓的“游戏”规则。面对左擎苍的主动挑衅,舒浔眉一皱,随即又投以不屑的冷笑……多年不见,他比当年更加冷戾。她慢悠悠从包里拿出一副手套,表示接受他的游戏,并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跟你共事。”
  左擎苍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不共事”不正是他希望的吗?
  怎么……怎么火药味这么浓啊,还能不能愉快地工作了?陆子骞想扇自己几巴掌,好好的,乱问什么眼镜啊。“左教授,您说的游戏该不会跟实践课的期末考试内容差不多吧?”
  左擎苍颔首,算是肯定。
  那场考试简直是刑侦大学生们的噩梦啊……回想几年前,自己还是狂妄清高的大学生一枚,听到这样的考试内容不禁傻眼——什么?!左教授到校外去收集了一堆废旧品、二手货,一一发给大家,每人观察五分钟,说出物品主人的大致身份、习惯甚至相貌?!
  这个游戏被刑侦大学生们亲切地称作“刑侦高数”,也就是——挂科率超级高。
  陆子骞记得当时自己被分到一个旧不锈钢保温杯,他捧着它,好像鉴赏元青花一样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时间快到了就匆匆写了个大纲,来到左擎苍面前,把旧保温杯交上去。左擎苍戴着白手套,托着杯子看了几眼,然后让他把观察结果说出来。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陆子骞努力回忆着。哦,他说从杯子的质量、内部水垢和把手左右两侧的磨损推断,杯子主人家境一般,不喝茶,经常用左手握着杯把,可见平日做事右手使用得多。结果是,挂科了。
  左擎苍随后说出的推断令陆子骞终生难忘,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决定好好下功夫,虽不可能马上达到左教授的高度,但至少……不负师徒一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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