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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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根枝丫断裂,一层层的缓冲后,我的下落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最后,我腾出了护头的双手,想抓住一根树枝稳住身体。但双手已被绳索磨损得丢完了劲儿,这一下没能抓紧,身体在枝叶间停顿了一秒,接着又开始自由落体。
  回去后,我一定多拉他几个引体向上!
  最终,背上的背囊又是一阵剧烈的冲击传来,差点儿把我的腰给顶坏。那坚实的痛感告诉我,这次是掉到了地面。丢手一碰,果然触到了乱草丛生的泥面。
  猛烈的冲击,让我好不容易才缓回口气。胸口作疼,躺在地面的我猛烈咳嗽几声,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睁开眼,绿意一片。密集的树冠在上空遮盖着,那与悬崖上头的树林,没什么区别。方才碧蓝的天空,被郁郁葱葱的树冠遮住,只在绿叶之中露出星星点点的蓝色。
  我闭回眼睛,在周身的痛楚之中,喘起粗气,感受着周围这美好的一切。
  鸟儿好像在叫,虫儿好像在飞,地面的空气非常好闻。双手耷在地面上,再用不着使出半点儿力气。动动手指,手心里再没有细软的绳索。臂膀的劲头在恢复,手心的炽痛在消散,不如就这样让我躺上一天吧——什么绳索,什么任务,什么军功,老子统统不想要了!
  再耀眼的勋章,也比不上这时候的一秒钟!老子又捡回了一条命!我在心里不停感叹着。
  “在这儿!”耳边传来一句带着东北腔的话语。一阵簌响传进耳朵,几个人的脑袋,围向我身边,遮住了那郁郁葱葱的树冠绿木。
  最后是王军英将我扶了起来。身上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使不出半点儿力气。他们替脱下了挂上身上的两个背囊,疲劳无比的肩膀,可算是轻松了万分。再背他个十分钟,我这肩膀估计就要给压坏了。
  “刘思革呢?”黄班长面露急切,劈头就问。我以为他首先关切的会是我有无大碍。
  不知道什么时候,崖头上的枪响已经消失了。黄班长这一问,脑袋里便立即浮现出了刘思革的脸庞,以及悬崖边上的我种种。我瘫坐在地,还未从惊险之中回过神,无力回答他的问题。但黄班长的这句问话刚说完,头顶上的一声爆炸,却回答了他。
  众人寻声抬头,却被茂密的树冠挡住了视线。但一听便知,这爆炸是响在那悬崖之上。
  响耳的爆炸,让我丢掉了捡回性命的狂喜,转而忆起了崖头上的生离死别。我明白,这声爆炸,是刘思革拉响了光荣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有问题
  满身是血、还剩半条命的他,必定是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和敌人做了最后的了结。那张未老先衰的憨厚脸庞,将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直到永远。
  尽管抬头之中,眼前是遮人视线的树冠,但我的想象,却插上了翅膀。它穿透了层层枝叶,飞上高空,来到崖头。
  我仿佛看了刘思革嘶喊着拉响光荣弹,与越南追兵们同归于尽的场景。
  “没毛病!”他又吼起了自己的口头禅,“老刘我先走一步!”
  单程票,还真被他言中了。
  “他……”我想回答黄班长,却不自觉的愣住了口。
  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即刻被崖头上的回忆所冲散。身上的痛感在那一瞬间如失效一般,不再发疼。两眼又是一阵湿热,哀伤盖过痛楚,遍及了全身。
  这声爆炸,加上掉落而下的绳索,想必他们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爆炸声停,一些泥块和石屑,从悬崖上掉落下来,落在树冠上窣窣的响。
  四个人缓缓低回头颅看向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他下不来了。”我垂下头,小声答道。看着脚边的两个背包,我叹了一口气。
  随我一起掉落的两根绳索,这时也已经从空落下。几十米长的绳索,铺躺缠绕在树冠枝头间,没有垂落到地面。而这时,一声响动,另一小段绳索也落在了头顶。原来,刘思革这老小子没忘记绕在树干上的绳桩,他一并砍断并扔下了悬崖。
  几人听到我的回答,就又默契的抬起头,看着那卡嵌在繁叶绿枝叶中的松软的绳头,在头顶摇摆不停。
  接着,崖头上的枪声和爆炸声消失,耳边再无异响。唯有不知哪里传来的鸟叫,继续叽叽喳喳。
  五个人如默哀一般,在原地沉默着。
  默语之中,百米之上的崖头上,好像又传来了几句吼喊。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明白自己已经从越军士兵手里逃出生天,捡回了一条命。并且很安全。崖头上就算是开来了一个坦克营,或者炮兵团,都与我无关。
  精明的越南追兵们再有能耐,也只能在悬崖边上望而却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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