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场部(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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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票更不用说了,全国通用。
  见钱眼开的穗子都不干的脏活儿,陈顺一个人一早上闷头干完了。
  其实他可以干得更快。
  沤烂腐败的臭味麻木了鼻腔,半个小时之后陈顺已经闻不出臭味,这大大有利于他的工作。
  信件状况太糟,必须十二万分小心地剥离。每每想到杜蘅立在书桌前,用目光抚摸压在玻璃下的信的样子,想到这堆信件背后千千万万和她等待时一样的眼神,坚硬壳子里的心一软再软,下手更谨慎。
  无形中增加了耗时。
  在一堆从甘肃转来的信饼里瞥见章头小楷前一秒,太阳恰好从蒙灰玻璃外照进来,光斑仿佛某种命定的指引。
  是老天让他朝那看的。
  多年后陈顺想起来,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依然相信,那一瞬间,是宿命。
  老天也不舍得让小蘅再吃失望的苦。
  一共两封。
  意外之喜,其快可知。
  “抽根烟吧哥,大前门。”
  叶永捷拿最好的烟孝敬。
  哗哗的水冲了十几秒,陈顺双手淌的还是脏水。围在周围的几个场部年轻干事都在劝,抽一根吧。
  有的摸火柴,有的搬出杜蘅,说陈顺被老信腌入味了,味儿这么大,得用烟盖一盖,杜老师是知识青年,文化人都讲清洁。
  陈顺甩干水珠才俯身,从叶永捷手里衔走烟,叼在嘴角。
  他拢手,护住火柴擦出的小苗。
  烟点燃了,拍拍对方肩头,表示感谢。
  年轻干事仿佛受了天大的鼓舞,嘿嘿直乐,大概觉得能给陈指导员点根烟,挺光荣。叶永捷在边上看着,不得不承认,老首长说陈顺就是他心中活生生的杨子荣,这话有道理。
  哪哪都不能埋没陈顺。
  他夹着烟,下颌微抬,仰面朝向正午老阳,眨都不眨,瞳孔被照成豹眼一样的琉璃色。一群人里属他最高,身姿最挺。
  烟圈轻吐,夹烟的手撑在额角,无名指搓磨着眉头,随口和边上人搭话,不时笑两声。
  陈顺是真高兴。
  他娘的,这不是杨子荣又是哪个?叶永捷心想,这就是天生一呼百应的军人,不,军官。
  难得这样的爷们还粗中有细。
  一个人蹲在柴仓地上,一点一点,大红豆里挑小红豆似的挑着信,分门别类。
  “杨子荣”也会为自己的女人捏一回“绣花针”呢。
  砖厂、糖厂的劳改犯通通跟着沾光,来自五湖四海的家书终究能落进收信人手里。
  ——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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