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囚犯的自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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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蘅很少看人眼睛,对叶永捷点头。
  “要走了么,不留下吃饭?”
  “不了,得去办点事,挺急的,迟了就不赶趟了。下回,下回一定来,陪营长喝两杯。”
  叶永捷说着蹬开车撑,推自行车离开。
  到门外还在喊:“营长,嫂子,我走啦。”
  满院夕阳的光,一道余晖斜倾在陈顺身上,他冲她笑,夕阳温柔的叙事风格被他笑出几分硬朗。
  这两天他很忙,马场、场部、公社、邮电局几头跑。
  杜蘅完全可以猜到他托叶永捷办的是什么事。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做事手段也正直。
  没有无耻味。
  不会动歪脑筋。
  她不一样。
  杜蘅想,囚犯的自觉在这个时候真是派上了大用场。面目清爽的陈指导员没有这份自觉,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叫停,是不想去北京看嬢嬢了吗?
  杜蘅没有立刻回答。
  她去洗手,换过衣服才牵他进屋。
  “我要去见嬢嬢,不管哪里,爬也要爬去。”
  听她说爬,陈顺心里火辣辣的,很不是滋味,又听见她说,“只是以什么身份去,这很重要。”
  她清楚陈顺的能力和决心。
  更清楚自己的成分。
  地富反坏子女之外,杜仲明的自杀,还有那封遗书,为她赢得了敌属这一身份。
  她距离好人民、好同志还差很远很远。
  这样的她,有了探亲证明,去到北京,见到嬢嬢,满足自己的私望以后,会给嬢嬢带去什么?
  可能是办到炕头的学习班。
  可能是随叫随到的街道传唤。
  谁都可以用难听的话在嬢嬢脸上踩一脚,刺一下。
  这也是她多年来从不联系绍兴老家的主要原因,电话都不打,就是想给家人一份安宁。
  并且见面之后,她必须返回陈家坝,不可能留在北京。
  嬢嬢需要独自面对种种隐患。
  想起嬢嬢跛着腿,走一小段路仿佛要走上一生一世的背影,她怎么忍心?
  杜蘅清楚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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