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舌女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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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她打消了,无论如何陆曦好歹也是曾经威震寰宇,名响八荒的第一届天帝,烧人家陵墓有损阴德,这事她干不出来,尽管她对刚才那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权衡再三,朽月跟渔夫撒网似的向空中抛了几把火虫子,只见无数明明灭灭的青色萤火向各处轻飘飘地飞去。这是她被困在溯忆梦海时自己用青暝炎的火星子捏的萤火虫,它们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作用,用来当作探路的眼睛却十分好使。
  朽月恍惚多了无数只眼睛一般,在各处搜寻着陆修静的声影,甚至连石头底下的裂缝都不放过,不消多时她便摸清了所有宫宇大大小小上千个楼阁。
  这些楼阁大部分是不住人的,不过说起来死人的房子谁会住呢?
  事情蹊跷就在这里,有只萤火飞到一处僻静的闺阁门外,缓缓落在了门外朱红的栏杆上。
  朽月透过萤火虫的视觉看见有位女子正坐在窗台穿针引线地做着女红,嘴里一张一合地在唱着歌,那些百转千回的哀怨之曲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听得歌词大致是:
  忆昔年,夏夕与君识,灯火融融含笑语,人声车马中。初见欢,携手共游画舫去,明月逐水流,君誓此生定与共,其言切恳意浓浓,唯耽年华空思量。
  恨今朝,冬末与君别,大雪纷纷冻霜泪,单影立屋前。长离怨,刀剑相对云崖边,落花辞枝头,君说神魔两不立,此语决绝狠心肠,直教哭悔曾相逢。
  ……
  唱得正至深情处,楼上的歌谣忽又戛然而止,这位怨女显然也注意到了门口停了只萤火虫,嘴里没再唱歌。
  唱歌的女人收起针线,起身出了房门,先把头转向像根牙签似的杵在牌楼顶上的朽月,再转回视线盯着那只弱小无助的虫子身上。
  女人嘴角忽地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双手掌扑蝶一般拍下,朽月的视野也随之中断。
  这名苦情怨女慢慢转头,视线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朽月,颔首低眉,老老实实地向她行了个万福礼:
  “妾身伶姬,见过灵帝。百闻不如一见,嘻,您的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呀。”
  朽月凝视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问:“你方才唱的曲子可是在指自己?”
  伶姬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手绢微微侧头拭泪,回头时已是满面笑容。她笑起时过度用力,双唇被拉得很长,形容极为夸张,白白浪费了她那张小家碧玉的脸庞。
  不过这张脸也未必是她本人的。
  “灵帝说笑了,伶人从来都是叙述别人的故事,这首曲子在我们那处很是有名,是一位名唤夭熙的魔女被天界的一位负心汉始乱终弃的故事。”
  这伶姬身子实在太过瘦薄,浑身只靠一个骨头架子支起,一身桃粉色的裙装随风摇曳,整个人跟一张纸片似的,好像随时要被大风吹走。
  “有见过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吗?”朽月问她。
  伶姬手里捏着帕子嘻嘻笑道:“见过的,不过命短,已经死了。”
  朽月漠然视之,忽觉可笑,转身便走。身后伶姬忙急唤:“灵帝止步,主子有令,让妾身拦你!”
  “看出来了。”朽月头也没回,脚步却缓缓慢下来,“那又如何,你有这个本事?”
  “灵帝,您也未免太小瞧了妾身!”
  伶姬话一说完,由楚楚可怜的小羔羊变作凶厉的母狼,于罗袖中倏然翻腕,指缝间夹了一根金色绣花针向朽月背后掷去。
  那枚金针脱手后急如星火,眼见就快要刺中朽月背脊,朽月身影忽而虚晃遁开,刹那间人已飞出百米开外。
  金针并未回到伶姬手中,拐了个弯向朽月继续不依不饶地纠缠。尖针纤细锐利,在空中穿行如缝衣绣花,令人眼花缭乱,其速度之快肉眼所不能察。
  朽月则更是快针一步,不时周转腾挪变幻身形躲过紧追不舍的飞针,伶姬抬眼望去,只觉空中好似多了几百个虚影。
  眼见那一枚金针没讨到好处,侧卧在朱栏之上的伶姬也并不着急,她又从腰间捻了八枚金针掷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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