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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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潋抬起头去看正殿上的牌匾,只见“乐寿堂”三个大字被挂在檐下正中的位置,门前左右分别有麒麟与仙鹤的铜像,象征吉祥与长寿。
  载潋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就在里面,会不会进去就能见到他了呢?
  载潋正如此默默想着,她小心翼翼地跟着额娘向前走,一步一步踩在脚下的台阶上,只听见耳边传来太后身边二总管崔玉贵的通传声,“醇贤亲王福晋到——醇王府三格格到——”
  载潋忙将自己的目光压得更低了,她跟着额娘进了眼前的大殿,只能用余光看到大殿两侧坐着满满当当许多人,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坐着身着华贵的太后。
  殿里轻烟缭绕,殿外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令缭绕的轻烟在地上落下妖娆的影子。载潋闻到殿里飘满了瓜果的香甜,耳边不断传来各府福晋格格的交谈声与笑声。
  载潋跟在额娘身后跪下给太后请安,磕头道,“奴才恭请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福泽康健。”
  载潋没听到皇上的声音,也没见到皇上的身影,她只感觉自己心里空荡荡得令自己都害怕,她也不懂,为什么在要见到皇上的时候她会害怕,可见不到皇上却并没有令她感觉心安,而是更感觉失落。
  载潋只听到太后的笑声,“都快起来吧,去坐!”婉贞福晋自始至终从未抬眼瞧过自己亲姐姐的脸,一直只是默默地垂着眼眸,起身后也只是抚平了自己的裙摆,领着载潋坐到了醇王府席间,此时载沣、载洵和载涛三个男孩儿早已经到了,正坐在席间等自己的额娘和妹妹。
  载沣、载洵和载涛三个人见额娘来了,忙起身请额娘先坐,而后才敢重新落座。载潋走到了醇王府席间的最后,坐在了载沣和载涛的中间,她坐定后才发觉自己盘里早就摆了许多新鲜的瓜果,载潋不禁笑道,“这是谁给我留的呀?这么疼我呢!”
  载涛正吃着盘里的荔枝,侧头瞧了瞧载潋,见她一脸的得意的样子便打趣道,“你怎么知道是留给你的啊,我们刚才还以为额娘要坐那儿呢,这都是给额娘留的!”
  载潋不爱理载涛,他向来只会打趣自己,便转头去瞧了瞧载洵,笑道,“洵哥儿!你向来是有好吃的都会想着我,一定是哥哥给我留的!”
  载洵正用手帕擦嘴,颇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妹妹啊...我是向来如此,可是今儿...还真不是我!”
  载潋蹙了蹙眉,她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回了载涛,用手肘拱了拱载涛问道,“诶哥哥,还真的是你给我剥的啊?”
  载涛一听此话便一直笑,最后笑累了才说了一句,“你啊,怎么不想想还有谁啊?我看着他都觉得好笑,最疼你还不会说!我都替他着急,怕是他妹妹想到所有人了,都想不到他!”
  载潋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载沣给自己剥了瓜果放在盘子里,才转头去瞧了瞧载沣,载潋见他一身亲王朝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样子竟让她生出了几分距离感,载潋挠了挠头,才扯了扯载沣的袖子,向他身边凑了凑笑道,“沣哥儿,是我不好,怎么没想到是你呢!”
  载沣嘴上不便说的,都用自己的行动弥补了,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一着起急来还总结巴,此时他见载潋凑在自己身边,便推了她一把道,“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载涛在一旁看着便一个劲咯咯笑,笑得都快被果汁给呛着了,载潋刚尝了几个新鲜荔枝和葡萄,忽然听载涛停住了笑声,她歪着头瞧载涛,竟见他表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载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瞧载涛,见他突然不笑了觉得奇怪,正想开口问载涛怎么了,便已听见殿内正中的位置传来一阵嘈杂声,载潋下意识去瞧,见几个眼熟的小太监脚下打着颤跑进了殿来,载潋听不清小太监附在李莲英耳边都说了些什么,只看见李莲英跟太后转达了话后,太后竟立时蹙起了眉,忽然动起怒来吼道,“还愣着干嘛呢!快去瞧瞧怎么样了!若在园子里出了什么闪失,你们都脱不开干系!”
  载潋心里忽然觉得不安,自今日她没见到皇上始,她便开始担心皇上会不会龙体有恙。载潋盯着那几个眼熟的小太监大步流星地跑出了乐寿堂,心里的不安与疑问更加浓烈起来。
  自几个小太监走后,太后明显也没了坐在殿里品尝水果的兴致,她瞧众人都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闭口不言,也不禁略缓和了语气道,“不打紧的,头一日进园子,你们也都甭跟着担心了,我去瞧瞧珍哥儿,你们都跪安回去吧。”
  载潋猛然听到太后提到“珍哥儿”,心里对皇上的担心虽然消减了大半,可不安仍没有消散,珍嫔此时怀有身孕是合宫上下众人皆知的大事,此时若有什么闪失出在珍嫔身上,只能是有关于她腹中孩子的。
  “那个孩子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啊,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载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却在此情此景下也无计可施,她先前入宫陪伴有孕在身的珍嫔,被太后亲下懿旨,送回了府里,现在她又怎么还能开口去问关于珍嫔的事情呢。
  载潋还在愣愣地想着,已见众人都起身跪倒,她忙跟着自己的哥哥们跪在了大殿中,叩头道,“奴才等恭送皇太后。”太后前脚才去了乐寿堂,便即刻传了銮驾来,一路往皇后及后妃所住的宜芸馆去了。
  醇王府几位跟着听遣的丫鬟上前来扶了婉贞起来,小厮也从偏门进到殿内来问载沣道,“王爷,咱们也回去休息吗?”载沣挪了几步,忙躬身扶了额娘起来,问额娘的意思道,“额娘,您一路上来,舟车劳顿,这会儿也累了吧,不如就回去歇歇吧?”
  婉贞福晋方才听了是珍嫔的事情,此时更是坐立难安,珍嫔腹中的,可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孙儿啊,她又怎能不担心。可她也最明白,自己的亲姐姐,众人最敬畏的皇太后,最忌惮她与皇上亲近,自己更不能暴露一丝一毫对皇上过分的关心,她望了望窗外波澜不惊的昆明湖,强忍住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最后只道了一句,“好,咱们回去歇着吧。”
  醇王府被安排住在昆明湖畔,万寿山下的清华轩内,清华轩内共有东西两座厢房,正房两侧有左右两座耳房,后有后罩房,其间庭院宽阔明亮,出门即可看到面前的昆明湖水。
  载潋陪同额娘住在清华轩内的正房内,额娘身边的扶秋姑姑和载潋房里的静心、瑛隐和李妈妈等人则住在正方两侧的耳房内。
  载沣一人独住在东厢房内,载洵和载涛同住西厢房,醇王府总管事张文忠、阿晋和阿升则住在最外侧影壁旁的耳房内,负责这几天在颐和园里的通传诸事。
  载潋扶着额娘进了暖阁,瞧见里面用物一应俱全,丝毫不比王府内逊色,载潋满心牵挂的都是珍嫔的身孕,她怕极了珍嫔会发生什么意外,她看不得皇上承受失子之痛。
  婉贞福晋也明白载潋的心事,更懂得纵然是自己留她也是留不住的,便吩咐了静心和瑛隐进来替载潋安置了包裹与一应用品,随后便对载潋道,“潋儿,你一定能懂额娘的心思,你最牵挂皇上,额娘也最明白,既然念着他,便去看看吧,额娘在这儿等你回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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