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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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莳树的声音很低,风一吹就被吹散。
  修行之人六感敏锐,听采宫更是不凡,潘垚听到了徐莳树这一句声音,没有说话,只是抬眼朝徐莳树看去。
  方才去耀祖叔家闲聊的村民大叔说得不错,如今的徐莳树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只见他穿着裁剪合身、布料不凡的衣裳,身姿挺拔如春柳,眉眼清俊,一身的贵气。
  任谁瞧了,都得赞一声道,这是谁家好儿郎!
  可在潘垚眼中却瞧到不一样的光景,他站在那里,周围是泥沼,想尽了办法要逃离,不知不觉,裤脚处却早已经沾上了泥沼的恶气,污浊狼狈。
  “我都听说了,徐平叔和玉梨婶婶都病逝了,节哀。”
  一句节哀,徐莳树身子僵了僵。
  他的视线对上了潘垚瞧来的目光。
  只见那双杏眼黑白分明,眼神平静,什么都未说,却又好似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一句节哀,比质问更让人心中难受,就像是溺到了河中,吞了河底的一团粗砂,沙子粗粝磨人,吞不下又吐不出,直把人噎得喉头沁血。
  徐莳树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他想大声地辫说,他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做!
  在他的心里,那儿住了个大妖怪,它想要夺他的身体,好几回夜里从睡梦中醒来之时,他睁着眼躺在床榻上,冷汗冒了一头,身下的被褥都被打湿。
  脑海里有纷沓的记忆涌来,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梦里,他们个个都生着他的脸,或笑或哭,或狰狞或哀求,喊着来吧,喊着快逃,逃得远远的……
  最后,他们一个个朝他走来,不顾他蹲地抱膝惶恐的哭泣,阴影覆了过来……
  是他啊,这些都是他!
  或贪、或嗔、或痴……亦或是认命的麻木,这些都是他。
  一切的一切,在梦醒时分时,徐莳树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几欲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我也不想的,”徐莳树喃喃,“金山银山又怎么样,自从去了香江,自从徐衍死了后,高床锦被,软卧安眠,我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都怨他们,是他们闹着要去香江……如果还在白鹭湾,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提起徐平和陈玉梨,徐莳树对他们还有怨憎。
  “这也是他们欠我的,母护儿,父怜子,这些本就是他们为人父母该做的事……是他们欠我的。”
  潘垚没有应声,她的视线跃过徐莳树,一路往屋宅的堂屋方向瞧去。
  和这一处五步一亭台,十步一拱桥,遍地假山流水,无一处不彰显着富与贵的屋宅对比,那儿有一处极为不相称的堂屋。
  只见这一处的堂屋阴气森森,光落不到里头,只有幽幽烛火漾着冷光,微微映照着灵牌上刻录的名字。
  一长排的灵牌摆在堂屋的架子上,密密麻麻,让人目触心惊,在靠边的角落里,能瞧到两个灵牌的墨字比较新,它们的旁边,除了一盏幽冷且泛着青光的烛火,还摆了一束的白菊花。
  如此,可见祭奠人的有心。
  当然,这心也不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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