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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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索性躲回了房,不再承人恩惠。
  霍钰临走前,要她受着别人对她的好,她实在做不到。也许是因为她并非尊贵出身,只知道得人恩惠必要报答。可她的身、她的心都毫无保留地给了霍钰,分明不可能为他人留出一分一毫。
  那便不要给人留下一星半点的遐想吧。
  与此同时,被闻人椿记挂不停的那人却在临安狱中。
  他在此已经小住了半月有余,因他心平气和,故而并不觉得这狱中日子有多难熬。这和他头一回来临安狱的心境大为不同。那时他不经风雨,见过最厉害最血腥的也就是府宅姨娘们的手段而已,入了临安狱,见自己娘亲被伤得遍体血淋淋,差些失了血色、就地跪下。
  如此说来,此回也不算心平气和,每每午夜梦见娘亲临终嘱托,他都心悸不已、捂着胸口迟迟不能眠。
  夺回霍府。
  夺回还琼。
  一个仍未实现,一个许是再不能实现。
  狱外来了人,长而宽的黛紫袍子拖地,却盖不住腰肢纤细。虽有锥帽遮面,霍钰却也知道这并非他心中等的那个人。
  “二少爷。”来人身边的女使从齿缝里蹦出三个字。她紧张兮兮,眉眼如小鼠乱窜。
  霍钰认得她,真真是出乎意料——许大人竟放任自己的女儿来见他。
  “此处凶险,你们还是走吧。”救不救得了是为一说,霍钰且不想将许还琼算进自己的棋局之中。
  许还琼却不动,站在原地,如一尊石像。
  于是两人便这样隔着牢门寥寥几根柱子、隔着锥帽薄薄一层麻布对峙着。
  四百多个日夜,未必能栽出一只果,未必能凿开一座山,却让少年欢喜化成虚空一场。怎么就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了呢。
  许还琼想笑,又想哭,不知是哭着笑好,还是笑着哭好。
  她一气之下掀了那麻布。
  霍钰被那锥帽下的面容刺到头顶发麻,不止是那紫红色勒痕,还有那止不住的眼泪,若大珠小珠,顷刻间淌满脸。
  许还琼从小到大何曾委屈至此。
  霍钰莫名愧疚起来,他甚至为自己全然不顾她的筹谋算计感到罪恶。他一直以为她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至少传闻如此,他愿意相信。
  “钰哥哥。”许还琼侧过脸,抹了抹眼泪。她只拿出一句年少时的称呼,后头的话便被堵住了。明明她声音不曾改变,却教人听出几多心酸,好似梅子长错了枝芽,除了酸涩还是酸涩。
  “救我,好不好。”
  ……
  出了临安狱,天色都要黑去。
  许还琼于马车上迅捷地换了身清丽的衣服,抹去泪痕,还请菊儿为她重新盘了一个提气的发髻。片刻后,和刚才狱中梨花带雨的模样已是判若两人。
  她学乖了,不再将自己的心赤条条地放在别人面前,她的好、她的委屈,除了霍钰和死去的二娘,又有几个真的会放在心上。
  哭给那些人看,那是浪费泪水和力气。
  然,便是你再无声无息,该找茬的人都能挑出错处。
  府厅正中央,大娘子巍然坐于上位。她剥着指甲上刚涂的丹蔻,朱红色块被撕成斑斑点点,像血迹凝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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