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59 /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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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别怕,根本没事。”秦松到底老练,看事比较真切,“杨某人是有身份的人,不会逃走也不会拒捕,你们跟了我去,啥事也不必做,只在前后门看着,如果他家左右邻居来看热闹,拿他们挡住就可以了。”
  是这样的差使,可说轻松无比。两个伙计跟着到了杨家,在前后门一站,秦松上前敲门,求见杨举人。
  门上认出是衙门里的差役,不由得大为紧张,急急入内通报。杨乃武很沉着地对妻子说:“我知道一定会来找我!我去一趟就来。”
  这件命案,在前两天停尸不殓,就有消息传开,说死因可疑。这天早晨,县官亲临验尸,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县城,十家闲谈,倒有九家在谈这件案子。杨太太当然也听说了,心里着急,怕丈夫会受牵连,只是口头上一字不露。及至听说小白菜被带回衙门,心知事态严重,私下问过丈夫,杨乃武只说“不要紧,不相干”。如今到底有干连了!不由得眼泪汪汪地问道:“真的不要紧?”
  “你不要哭!哭了反倒惹起人家的胡猜乱想。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葛小大命中注定活不长,与我什么相干?人命重案,没有证据,怎会牵连到我?”杨乃武又说,“刘锡彤肚里明白,我不是好惹的人!”
  “唉!就因为你不好惹,平时得罪的人多,我才担心。”
  “担什么心?‘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说完,杨乃武随手从衣架上摘下一件马褂,套在身上,一面扣衣纽,一面走到大厅去会秦松。
  秦松一见,含笑趋迎,“杨老爷!”他单腿一跪打个千说,“你老高中,还没有来跟你道喜。”
  “不敢当,不敢当!”杨乃武心想,这个人很知趣,倒不能不赏,便又问道,“你带了几个弟兄来?”
  “两个伙计,跟我一起来道喜的。”
  “多谢,多谢!”杨乃武吩咐佣人,“到里头去跟太太说,包三个喜封出来,四两的一个,二两的两个!”
  “杨老爷,杨老爷!”秦松谦辞,“无功不受禄,不好意思。”
  “小意思,小意思!”杨乃武问道,“你来看我,专为道喜?”
  “还有点事!”秦松答说,“县大爷着我来奉请,有点公事,要跟杨老爷请教。”
  “好!说起来县大爷还是我的老师。”杨乃武说,“我马上跟你走!”
  等喜封包了出来,秦松领了赏,道了谢,向杨乃武的佣人问道:“轿夫齐了!”
  一中了举人便成了“缙绅先生”,称呼变成“老爷”,出门要坐轿子。杨乃武新打一顶轿子,雇佣四名“轿班”,这顶新轿子坐了还不到十趟,不想却抬了去打人命官司,心里自然很不是味道。
  到了县衙门,轿子一直抬到大堂滴水檐前,杨乃武下了轿,由秦松引领着,绕过大堂,进了垂花门,刘锡彤已经站在台阶上等候了。
  这总算很客气。礼尚往来,杨乃武疾趋数步,兜头一揖,叫一声,“老公祖!”
  “不敢,不敢!”刘锡彤还礼来客,“请里面坐。”
  揖让升阶,进了花厅,重新叙了宾主之礼,杨乃武开口问道:“老公祖见召,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有件案子,想请教老兄。”刘锡彤皱着眉说,“豆腐店帮伙葛品莲暴死,想来老兄已听说过了。”
  “是的,此人从前是我的房客。从今年闰六月退租迁移以后,就没有再见过。”
  “葛毕氏呢?”刘锡彤皮里阳秋地笑着,“听说是老兄的学生?”
  “谈不到此!无非教她念念唱本而已。”
  “仅止于此?”
  话风与脸色都慢慢在变了,杨乃武也就不客气地反问:“还有什么?”
  刘锡彤不答,只向外喊道:“带葛毕氏!”
  就这一声,情况立即改变了,会客变成审案。杨乃武虽仍坐着,但刘锡彤身旁已站了好些人,门丁、差役一字排开了,杨乃武身后摆了一张半桌,刑书携着笔砚,准备录供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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