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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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徵北伸了个懒腰,窗外是最后一抹曦光,天空变成泛着白边的钴蓝色,他走到窗边,拉开纱帘,才漫不经心地回她,“我小时候也没有很调皮。”
  她以为他有下文,便不说话,坐在床沿的凳子上,等他多说几句。可靳筱等了好一会,对面那人仍旧悠哉游哉看风景。
  甚至不时还眺望的样子,好像几近黑漆漆的外面,有什么好景色。
  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了,要么是他嫌她绕着弯问话,要么他根本就不想说。
  靳筱自然很有骨气,不去追问他,而是猛地站起来,也不理他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转身去浴室。
  四少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她,“你去哪里?”
  靳筱抱着浴袍,声音带一些气,“坐了一天车,  浑身都是汗,”她回过头,没忍住,还是瞪了他一眼,  “你喜欢看风景,干脆看一夜的风景。”
  她落了狠话,就钻进浴室了,留四少自己一个人在窗前笑,等她门都关上了,  他还在笑。
  窗户被颜徵北打开,夜风吹进来,终于带了凉意。他点了只烟,又掐掉了,  一个人去看夜空上的星光,又哼了一声,听起来像一声沉闷的笑。
  但他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
  四少答应她去喝顶好顶正宗的羊肉汤,便真的差人去问了,是花井街上的某一家。
  靳筱听了便要穿上鞋子,干脆午饭便去吃。四少从前逼她吃胡萝卜和肝脏,她早就怀恨在心了,好容易抓着这个机会,便是不逼四少下肚,也要熏一熏他,让他知道无法下咽是什么感受。
  颜徵北却喊住她,面上挂了笑,像看一个初春刚过,便闹着要买冰激凌的小姑娘,“大中午你喝什么羊肉汤?回头长了疖子又要你哭的!”
  她只好走回去,坐到椅子上,一面却撅了唇,觉得他既小气,又爱吊人胃口。
  中午在酒楼用餐,四少点了盘凉菜,半盘子是凉拌胡萝卜丝,大半盘子又给拨到了靳筱碗里。
  靳筱自然不乐意,好容易不再管她的饮食,来了封州却又故态复萌了,如此她更加觉得四少来了封州之后,便十分不顺眼,干脆不管他放进碗里的东西,菜都夹到盘子里吃。
  四少没忍住,又念叨她,“出来不比家里。”
  他自然不敢说家里早上的枇杷汁,其实是混了橙汁的胡萝卜汁,这会在外面,自然只能逼着她吃胡萝卜。
  他便只好含糊地劝她,像个罗里吧嗦的老先生,“不好好吃饭,一会游船,晕船了呢?”
  靳筱只知道吃胡萝卜对眼睛好,还不知道可以晕船呢,于是更加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面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一面把放了胡萝卜的碗推开了。
  总之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她要问什么,吃什么,都要由他定夺。从前自然觉得他体贴,可她原本就比四少小了五六岁,这会还是孩子心性,偶尔也会闹脾气。
  从前家里人忽视,一直小心翼翼,如今有人关怀,纵然心存感念,日子久了,也难免会有恃无恐。
  这也不怪她,  四少未免管的太多了些,吃穿用度,事无巨细,  一股脑的宠溺偏爱若加上苦口婆心的叮咛,很难不让人觉得自己是被上赶着爱护。纵然不会厌烦,也会时不时叛逆,因对方其实是父母的爱法。
  成年人的相爱,本应当相互扶持,互相支撑,可他俩这一点都笨拙的很。  一个因没爱过,拼了命把自己没得到的东西送出去,一个因没被爱过,一开始不确信,后来发现铺天盖地的宠爱真的砸到了脑门上,一面觉得惶恐,因没有来由的幸运让人没有底气,时不时又觉得被人管着了,让她失了自由。
  靳筱长久没有被逼着吃胡萝卜,自然更加抵触,四少的耐心却好的很,把她推过去的碗又放会去,结果半路被她用手掌抵住了。
  他俩这样十分滑稽,像两个武林高手过招,推让都在那一碗胡萝卜里头。四少装作生气了,皱了眉头瞪她,她也不怕,理直气壮地顶撞他,“我们既然来了北地,自然要循北地的规矩,”靳筱摇头晃脑的,又偏头去指周遭的食客,“北地和南方不一样,都是用盘子吃菜,我当然也要入乡随俗。”
  她满嘴胡说,四少也不拆穿她,反而很游哉,声音也仍旧是温和的,“你乖乖把胡萝卜吃了,我晚上就带你去羊肉铺子。”
  他是给她台阶下,以她往日的聪慧机灵,自然知道如何用一点小小的损失,得到皆大欢喜的周全。可皆大欢喜是同人客气时才会顾虑的事情,她现在闹起性子,才不会管。
  靳筱这会不仅要耍无赖,还耍的理直气壮,“我不吃你也会带我去。”
  这话落到四少耳朵里,倒让他气笑了。可算她心也不是石头长的,知道谁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可她也很明白怎么撒娇了,大概女子的娇憨其实时骨子里的天分,到了时候便无师自通,知道怎么运用它,让人恨也恨不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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