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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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正抚摸着膝上的画匣,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道:“茂才啊,你可是觉得,阖族上下,只你一个聪明人吗?”
  钱郁:“儿子只是怕,那钱甚先生钱氏族人的身份有假……”
  中年男人:“你怕是假的,为父何尝不怕呢?”
  钱郁的脸色古怪了一下,父亲的怕和他的怕,好像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他的怕,单纯是担心此事有假,而父亲的怕,似乎是在患得患失……?
  他那患得患失的父亲,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叮嘱道:“儿啊,你要牢牢记住,哪怕你是假的,你十九叔他都得是真的。”
  少年钱郁:“……”
  所以,目下的情况是……患得患失钱十九,可有无可钱茂才?
  钱十九,乃是这两日钱家族人绞尽脑汁重新捋了一通族谱之后,为钱甚暂时排出来的次序。
  话已至此,钱郁再没什么听不懂的了,只是忍不住神情复杂地叹气道:“可是儿子有十九叔啊……”
  中年男人理所应当地道:“那就让他往后挪一挪,长幼有序嘛。”
  挪个区区排序而已,个人挪后一小步,族中跨进一大步,孰轻孰重,这还用说吗?
  想到重新光耀钱家门楣的机会就在眼前,中年男人心中的振奋难以压制。
  他看着眼前长长的画匣,感叹道:“换作从前,又何来得王望山先生赠画的机会?”
  钱塘王岳,尤擅山水画,他从前便甚是仰慕。
  中年男人心满意足地喟叹:“这幅富春山图,必要好生珍藏才是。”
  钱郁小声嘀咕道:“此幅富春山图虽好,却终究不及父亲此行所画……”
  中年男人看向儿子:“为父何时作画了?”
  “父亲怎么没画……”钱郁:“王岳先生所画乃富春山图,父亲不是也身体力行,描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富在深山图么……也仅是一字之差而已。”
  “什么富在深山图……”男人刚复述一遍,反应过来,倏地抬手,一巴掌打在儿子头上:“……我看你是想让为父亲手画一幅四月初七训竖子图!”
  少年揉着脑袋:“今日初八……”
  男人又一巴掌打过去,为这幅《训竖子图》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厢,钱家人车内“作画”之际,与一行入城的车马擦肩而过。
  这一行车马在城门处接受了查验后,入了江都城,一路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最终在刺史府大门外停下。
  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下来了一位身穿暮山紫长衫的翩翩少年,玉簪束发,手中攥着把折扇。
  很快,又一人下了马车,身形颀长如竹,着宝蓝色圆领束袖袍,眉眼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周身却已有几分为官者的气势。
  身穿长衫的少年上前含笑行礼:“云刺史。”
  云回点头,抬腿往刺史府中行去,边与身侧那风采翩翩的少年道:“这几日来,有劳顾二郎了。”
  顾二郎挥开折扇,笑着道:“此乃节使大人的交待,亦是顾某分内之事。”
  二人说着话,边往刺史府中行去。
  祭海大典后,顾二郎总算如愿在常岁宁手下谋得了一份差事,但未有按照顾家人期盼的那般去前七堂,而是去了“会同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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