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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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追影一跃而起,从林间跳了出来,然后更加欢腾地带着他向前飞奔。
  卫听澜果然远远地看见了一群人。
  “欸,你们看,那马怎么又回来了?还带了个人。”易鸣眼尖,最先瞧见了他。
  有人议论道:“那人身上的甲衣,好像沾了血?”
  易长风观望几眼,面色严峻起来,吩咐道:“易鸣,你速去禀告公子。”
  “是!”易鸣匆忙去了。
  卫听澜到了近前,下马站在追影身旁,不露声色地打量这群人。
  不是祝予怀的人。
  前世他在祝府养过一阵子伤,但眼前这些人他并没有印象。且祝予怀一向不喜奢靡,出门在外从来都是轻装简行,卫听澜依稀记得,前世他从雁安返京时就骑了匹马,身边只带了一个十分聒噪的小护卫。
  而眼下这情形,一箱又一箱的行装装了好几车,估计是哪个贪图享乐的富家子弟出行。卫听澜心中难免失望。
  护卫们聚集起来,易长风握着刀柄戒备道:“来者何人?”
  尽管希望渺茫,卫听澜还是站定了步,死马当活马医地说道:“劳烦兄弟替我通报你家主人,我的主家是西北来的行商,我是主家的侍从。我们在图南山遭了劫匪,有人不慎遭了暗算,中了毒。不知贵人可否施以援手,借我两个大夫?来日我家主人必当登门道谢。”
  卫听澜刻意提高了声音,不远处的马车里,刚得了易鸣禀告的祝予怀亦听到了这番话。
  “公子,这人不可轻信。”易鸣提醒道,“寻常行商哪儿雇得起这样的好马?他身上的甲胄看着也不简单,是从哪儿捡的、抢的也未可知。”
  德音有些担忧:“公子,那人会不会是贼喊捉贼啊?”
  祝予怀拍了拍她:“别怕,我出去看看。”
  德音再次给他穿戴好大氅和风领,又塞了个手炉给他。易鸣掀起车帘,轻手轻脚地扶他下车,又撑起了伞为他挡雪。
  卫听澜等得已有些不耐烦,一手摆弄着缰绳,准备一被对方拒绝便立刻上马离去。他忧心着高邈,心中有些恼火追影的自作主张。
  祝予怀揣着手炉朝护卫们走去,看见人群之后,一个鬓发凌乱的少年牵着先前那匹四体修长的骏马,魂不守舍地立着。他身上穿着染血玄甲,甲胄内的衣裳几乎被雪水浸透了,结满了细碎的冰霜。
  看起来跟易鸣一般大,这副可怜样子,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然挺拔,昂着头的侧影像柄执拗桀骜的利剑,竟隐约能看出些渊渟岳峙的气势来。
  这样一个孩子,若是因为什么缘故落草为寇……着实有些可惜了。
  祝予怀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软,转头让易鸣从边上的行装里卸下一个酒囊。
  “很累了吧?”他向少年问道,“可要先喝点酒暖一暖?”
  这声音如同堤岸春柳绕住的风,轻飘飘地掠过雪幕。卫听澜身形一僵,愕然转头看去。
  伞下,一个裹着霜色狐裘大氅的年轻人温和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埋了一小半在风领中。他举着羊皮酒囊的那只手骨节瘦削,关节泛着一点青,另一只手则掩在大氅下,似乎十分畏寒。
  卫听澜几乎在一瞬间,就看见了他袖口露出的那一点月白色。
  是……祝予怀。
  他一抬眼,正对上那如山泉般潋滟的双眼,平静、毫无芥蒂,甚至含着笑——祝予怀显然不认得他了。
  卫听澜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庆幸还是落寞,在这种关怀备至的目光之下,他甚至有种无处遁形的慌乱感。
  祝予怀等了片刻不见他反应,微微挑了挑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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