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南平旧时梦,今时并州今时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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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折梅听后面色悲凉,死灰一片,“按计划陆知本应一月前便抵达沧河西平原,与留守沧河东平原的北齐大军前后对后褚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可陆知率领的大军在绕行荒沙漠海时遇上了黑风暴,生死未卜。如今陆知所率援军迟迟未到,后褚大兵压境屡屡进犯,青川以十万对抗后褚三十万强力支撑一月之久已是极限,若陆知再不到,并州城破、西境失守,怕只不过是明日之事。”
  纵然他为青川死士,只需保青川一人安危便可,但陪同青川征战四年之久,身为军人的热血他还是染上了不少,强虏敌寇犯我国之境,危山河于破碎之中,必驱之杀之,不惧生死。
  “江姑娘,江姑娘,你怎么了?”秋实坐在江流画身边,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倒的身子,常嬷嬷上前一看昏了过去的江流画,可怜叹了一声,然后向叶寒回复道:“夫人莫担心,江姑娘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一口气没缓上来才昏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说完,常嬷嬷使劲狠掐了江流画人中一下,江流画这才幽幽转醒,清丽的脸惨白如尸,双目呆楞无神,整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叶寒看着不由心疼,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在车上有常嬷嬷照顾,她便放心不少。
  经此江流画失魂落魄的模样,叶寒吸取了她的教训迅速恢复镇定,脑中快速思虑着花折梅所说的关于齐褚即将开战的局势,一条条细细梳理,突然想起去年后褚于沧河大败之事,连忙说道:“花折梅,后褚攻齐,必经沧河,可否像去年如法炮制,于红绫镇炸开沧河水淹褚军?”
  花折梅摇头回道:“当时制定陆知绕行荒漠远攻后褚,为麻痹耶律平,怕引起他的怀疑率大军回朝救国对陆知灭褚造成阻碍,所以青川便以红绫镇为饵,引耶律平逐步占领红绫镇处的沧河上游,只派重兵退守红绫镇关口。”
  叶寒欲张嘴再辩驳几句,可花折梅早知她未说出口之言,毫不留情打碎她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希冀,“即便现在派强兵攻下沧河上游,炸毁沧河也无济于事。耶律平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又怎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他早派能工巧匠修筑好了上百排铁锁连舟,即便沧河炸毁白浪滔天,他的三十万后褚大军照样能强渡沧河,到时我北齐区区十万不到的兵力根本不是后褚的对手!”
  蓦然心乱如麻,叶寒这才知道什么是穷途末路,她能想到的势必青川早已想过,她未想到的青川也一定想过,定是千思万虑不得一求胜求安之法,所以无奈之下才让花折梅送自己离开并州,让他带着自己远离这场可能是残酷屠杀的战乱。
  遥望南平前路,曾想去年此时,当时的她千方百计想从此路逃往南平,可如今前路一眼可见,一山之后便是四季如春的南平,那里有桃梨杏花沐雨而开,顺着龙脊梯田而上开满了整片绿水山间,而田间上牧童骑着水牛吹笛逗着林间黄鹂,山坡下缓缓升起几缕炊烟,那是松枝稻草化为草木灰的寻常气味,也是人间烟火的味道,透着最安稳朴实的日子,那是她未曾变过一直想要的生活。
  今日此时,前路依旧可见,过不了一天她便能过上她想要的平淡日子,但……她却犹豫了。
  叶寒低头看着自己高隆起的肚子,孩子随时都会出生,远离并州去南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能平安生下孩子,也能免了青川的后顾之忧,可若真如花折梅所说,青川以十万不到兵力对战后褚三十万敌军,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如此之大,到时青川他不就……
  正当叶寒犹豫不决之际,忽然从前方南边急驰跑来一马一人,远远就向他们挥手大喊着让他们“让开”。
  此去南平长住为主,带的人太多,叶寒一行人避之不及,来人又骑得太快根本刹不住,见快撞到叶寒等人,连忙奋力拉住缰绳长“吁”一声停着□□的马。而正在奋力向前跑去的马突然受到大力向后回牵,马身前后矛盾相扯,直扬起前腿腾跃至半空,坐在马背上的人一时猝不及防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花折梅见状,连忙一跃上前飞落至马背上将受惊的马匹降住,然后又立刻跳下马朝跌落在地的人走去。
  从马上摔下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地上滚落几圈晃了晃晕转了的脑子,就连忙并手并脚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右腿一用力就针扎般的疼,估计是骨折了。本以为会误了大事,却抬头见向他走来得来人,又瞬间大喜,连忙喊道:“花将军!”
  见此人身着北齐军服,且认得自己,花折梅定眼多瞧了瞧他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猛然想起,“你是在鹫岭山麓里把守隘口的兵!”
  原来去年在鹫岭山麓中雪埋后褚三十万大军打得耶律平痛彻心扉,为防止耶律平今年吸取教训会从鹫岭原路借道偷袭并州城,青川特地提前派精兵把守此处隘口,而当时挑选把守精兵的这件事就是由他负责的,自是对所选的兵都有些印象。
  见花折梅也认出了自己,士兵也一下省了许多解释的话,连忙解下背上的信筒递给花折梅,“花将军,鹫岭山麓通往并州城的隘口突然被后褚敌军偷袭,李将军让属下前往并州城搬救兵!”
  花折梅一听,顿时一惊,“后褚突袭鹫岭隘口?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士兵立即回道,一脸严肃,“这股后褚敌军人数不少,来势汹汹,我军虽借地利之险易守难攻,但也很难抵挡后褚的凶猛攻势,李将军怕隘口失守,这才派属下下山搬救兵。”
  “这么快!”
  花折梅听后心里猛得一惊,难以置信。按青川估计,后褚应最早不过今夜开始进攻,没曾想这天都还没黑就开始了,看来沧河上的腥风血雨也快到了。
  花折梅与士兵说的话叶寒在旁都听见了,见花折梅一直没回话犯着难,叶寒看了看自己高隆的肚子,想了想还是扶着肚子走上前去,说道:“你去并州城搬救兵,我去军营给青川传信。”
  “不行!”听见叶寒的话,花折梅想都没想就直接一口否定了,“你现在怀着身孕,随时都可能生。你若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青川交代!”
  叶寒对青川有多重要他最清楚,青川宁愿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叶寒有丁点事,更何况她现在还挺着个大肚子,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面对花折梅的态度坚决,叶寒也不跟他起任何争执,只冷静与他分析道:“鹫岭隘口若被攻破,后褚敌军就可长驱直入从并州城东、南两面进攻并州城,然后与沧河西岸的后褚敌军对并州城行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到时并州城必然危矣,而现下这位小兵腿部受伤根本无法前往并州城搬救兵,只有你代为前去。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消息传递尤为重要,若你去了并州城搬救兵,再去沧河军营,势必会延误军情对战事不利。”
  “就算你说得都对,也不一定非要你一个孕妇去军营传递消息!”花折梅执意要完成青川的命令,所以对叶寒的提议怎么也不可答应。
  叶寒也不急,继续说道:“眼下大战将至,为防敌国探子刺入后方生乱,从并州城到沧河军营沿线各处都设了重重关卡,无军令任何不得放行。你再看看我们这群人,人虽多但除了你和我,谁能将这消息畅通无阻最快地送到青川手里?”
  “即便如此,你也不需要去军营,这样,你回并州城搬救兵,我去军营向青川禀告此事。”沧河一触即发,随时都会开战,叶寒若去真碰上了战事该怎么办,毕竟现在后褚敌军已对鹫岭山麓的隘口发起进攻了。
  “花折梅你也是多次上过战场的,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眼下鹫岭隘口正被后褚敌军攻击,需要援兵支持刻不容缓,我现在怀着身孕再怎么快也没有有你一大男人骑马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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