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血红浓于水,却是亲缘最寒心(2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阿笙一路沉浸在有了妹妹的喜悦中,一时听见青川之话,也不由立刻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寒,大声嚷着,“娘亲,阿笙也要妹妹,最好是跟明珠妹妹一样可爱的妹妹。”
  叶寒受不住这两父子炽热的目光,嗔怒看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青川,然后伸手又轻敲了下抓着她衣裙闹着要妹妹的阿笙,“小坏蛋,就知道跟你爹一起闹我。”
  三人还未走出风眠居多远,就突然听见身后热闹嘎然而止,又瞬间惊起一声“哐铛”巨响,应是如什么锣鼓撞地的响声。
  叶寒回望陆府前府,与同样望着前府的青川交换了下眼神,眼中都生着狐疑,“不应该呀!”
  陆府满月酒宴请的戏班子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好手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坏了主人家的喜事,应该是前府出了什么事,叶寒有些担心,便同青川又带着一群人往前府宴席处赶去。
  陆府宴请宾客皆是青川下属,青川不便现身,只好带着叶寒站在墙外一角看着院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陆府大门大开,于台阶之上站着一个拄着老柳木拐杖的褴褛老人,佝偻着身子留着灰白的长须,耷拉着半灰的长眉却努力瞪大两只细长的小眼,想不怒自威彰显着他身为长者的威严,却发现阶下无一人卖账,不由恼羞成怒,又从一旁戏班子的敲锣人手中夺过一方圆亮的铜锣,摔地大喝道:“你这不孝子孙,如今出息了竟敢不尊长辈,忤逆犯上,朝廷的俸禄将你喂哪去了?”
  老者说得太急,又混合着气怒,一说完就低着头不停干咳,这时叶寒才看见站在大门旁跑出两名年轻女子上前扶着老者,替他拍着背顺着气,还不停劝着老者,说着“爷爷莫气”,可叶寒看着这两个女子却有点奇怪:她们俩不是在劝着生气咳嗽的老者吗,怎么那双眼睛却飘到了庭中酒桌上的酒菜上?她若没看错的话,那两名女子好似还在不停吞咽着口水,于是叶寒将目光看向站在庭正中的陆知身上,想从他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陆知行事沉稳,与此人来回说道良久也不见有何不耐烦,即便大庭广众被一番辱骂也是不见丝毫怒气,冷静说着,“这位老人家,不是小辈失礼,不尊长者,只是今日乃小女满月宴,您不请自来,并以在下亲族长辈居之,还让在下娶了您这两个孙女,无凭无证,又于礼不合,您让在下如何遵从?”
  白须老者听了陆知的回话,终于喘过了气来,干枯如树皮的手直指着庭中陆知,连道几声,“好好好!你不就是要凭证吗,老夫这就给你!”
  “我问你,你父可是姓郭名羽,字安之,并州奉县人士?”
  陆知回道:“是!”
  老者由两名孙女扶直身子,扶着三寸长的胡须平着气道:“那就对了!老夫乃奉县郭氏第十三代族长,你父亲乃是我郭氏第十四代子孙,论起辈分来你陆大将军还得唤老夫一声‘叔公’。”
  看到这儿,叶寒终于看懂了眼前这场闹剧,原来是穷亲戚认亲来了,好一出狗血剧。叶寒求着青川再看一会儿,她还想亲眼看看陆知这根木头是如何把这个倚老卖老的“叔公”给打跑的。
  庭中陆知听后未有回话,台阶上老者见状趁着自己占了上风,乘胜追击道:“你父生前曾与老夫订了你的亲事,将老夫大孙女嫁与你为妻,可战乱纷扰断了联系,再见你时你已成亲有子。老夫虽替孙女委屈,但这事也着实怪不着你,你只需将我这大孙女抬入你府中做个平妻便够了,顺便也将老夫这小孙女也一并娶了,断了老夫在这世上最后一点牵挂,待百年入土之后老夫到时也好跟你亡父有所交代。”
  “不要脸的老东西!”叶寒听得好生是气,忍不住低骂一声,却被青川轻推了下肩使着眼色,让她看看站在她身边正抬头望着她的阿笙,叶寒一时尴尬,连忙揉了揉阿笙的耳朵跟他说着,“阿笙有些话莫听,也别记在心里,知道吗?”
  阿笙认真点头,好似真听懂叶寒的话一般,小声回答道:“娘亲放心,阿笙知道。”说完,还调皮冲叶寒眨了下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庭中这场精彩的“人情大戏”。
  老者一说完,坐在主位上的江流画激动站了起来,对于女儿满月宴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陆知“叔公”以及陆知的“妻妾”,让她气怒之外更觉莫名其妙,庭中宴中宾客更是如此,不由有几个性情直爽的将领看不惯这老头倚老卖老咄咄逼人的样儿,不负道:“你说你是我陆将军的叔公就是叔公,你骗谁呀!我们陆将军姓陆,你姓郭,你们又是哪门子鬼亲戚?”
  有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管对错就起哄起来,庭中一众冷嘲热讽让阶上老者气红了脸,“他爹不就姓郭吗,他自己刚才不也已经承认了吗?”
  可惜人老声弱敌不过年少轻狂之声,白须老者气得长须都快气飞了,手更是握着拐杖连连杵地,但也不见有人愿听他解释。
  最后还是陆知出手止住了庭中哄闹,然后直接向白须老者表态道:“这位老人家,你若今日是来讨杯小女满月酒喝,在下自是欢迎,但若是为其它之事而来,还请您老就此离开,陆府不欢迎奉县郭家人氏。”
  如此憨直的人却说着如此决绝的话,着实让周遭所观之人为之一震,尤其是阶上那一老者,提着老柳木拐杖颤巍巍指着陆知,老目盛怒破口大骂道:“你这不孝子孙,竟不认祖宗不认宗亲,你枉为朝廷官员,如此不仁不义之事,老夫定要请宗族上报县衙,请朝廷处置你这个不孝之人。”
  陆知听后岿然不动,平静辩道:“老人家你说你为奉县郭氏族长,难道不知我父亲未及弱冠便已脱宗去族,不再是你郭家人了吗?既然我父亲已不再是郭家人,那我陆知与你郭氏一族又有何关系?”
  阶上老者没想到陆知这么不讲情面,当着一众宾客就把父辈如此无颜无面之事就说了出来,当然还有他更没想到的,陆知竟对诸位宾客解释着他父亲姓郭、为何他却姓陆的缘由。
  “恐怕诸位同僚也知道,我陆知十五岁时父母亡于后褚之手,随后便从军为伍,军簿户籍登记时已写得清清楚楚,父郭羽,母陆雨青,子陆知,并州睢县子乡人士。我父自脱宗去族离了郭氏一族后,便娶了我母亲,自愿入赘到了我母家,当了上门女婿。”
  说到这儿,陆知直面看着阶上那白发苍苍老者,反驳着他刚才指骂,“老人家你方才说我不认祖宗不认宗亲,请问我陆氏一族于战乱时亲人皆亡,我陆知又何来宗亲可认,我陆知姓陆,认的祖宗自然是陆氏祖宗,与你奉县郭氏有何干系?”
  “血浓于水,骨肉至亲!!你可知你身上流的也有我郭氏一族之血,怎可如此决绝不念亲情?”白须老者愤慨而道,拄着拐杖使劲捶地,好不哀乎。
  可陆知还是一脸平静,回道:“家父幼年时父母遭劫匪遇难不幸身亡,然其尸骨还未入土为安,郭氏宗亲就已瓜分完我父亲家家产,那时你们可知‘血浓于水’四字?其后家父无家可归,无食可果腹,流落街头与乞丐无疑,那时你们可又知‘骨肉至亲’四字?你们做尽罔顾亲情之事,如今又有何颜面于我面前大讲‘仁孝亲情’四字?”
  “说得好!”
  魏达从宾客中站了起来,他出身京城大家,从小到大见惯了这种不要脸的亲戚宗亲,最爱用所谓的礼数宗法来绑架他人以谋私利,自己却道德败坏烂得发臭,如一喝他人血吃他人肉的恶鬼。今日在场众人谁人不知彼此的底细,大家都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苦命人,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谁能让谁被欺负了,今日之不公,他魏达就算头一个看不惯!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