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客窥稚子声,夏时青知冬叶寒(上)(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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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川微微低头,似多年前还在朱老夫子膝下受教的爱徒模样,感激道:“当年若无夫子鼎力相助,青川又怎会留有一命有今日之功业,又怎会与内子重逢结为夫妻生儿育女。”
  “说到这儿,老夫还从未见过你的孩儿。”后面这话是朱老夫子专门对着青川旁边的叶寒说的,“不知端王妃舍不舍得让世子出来,让老头子我瞧上一眼。”
  朱老夫子千里迢迢来并州本就是为阿笙而来,师父要见新徒弟,叶寒哪有推辞之理,于是谦敬回道:“朱老夫子莫要取笑叶寒了,是叶寒顾虑不周,忘了让阿笙出来见新师父,还请夫子莫怪。”
  说完,叶寒便朝站在身后的常嬷嬷说道:“快去练武场把阿笙带来。”
  常嬷嬷得了叶寒的吩咐,立刻退后出了正堂,等待多无聊,所以等着的同时朱老夫子边问着阿笙的情况,“老夫听说世子才年满三岁,这么小就开始习武了?”
  青川低头饮茶,并未开口回答,而是叶寒由回之,“已经学了快大半年了。花折梅去年夏时从大风关调回并州,就开始教习阿笙习武。从每日辰时练到午时,风雨无阻。”
  听后,朱老夫子长“哦”一声,继而拂着长须,眯眼笑道:“小小年纪便如此用功,委实难得。”
  可说完后,突然安静下来的沉默,就像是地震后一条笔直大路被拦腰震断的一截长凹坑,明明视线可见另一端,可就怎么都跨不过去,好生着急,亦如她一般又好生尴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青川与朱老夫子之间有些怪怪的,好像一追一退,有意回避着什么。
  叶寒想不通,也没有多想,因为正堂大门处跑进来了一满头大汗的小娃娃,身上还穿着练武时的黑色劲装,那还是她早上给他穿上的,正朝她跑过来。
  “娘亲!”阿笙抱着叶寒不放,见一旁青川冷不丁望过来的目光,才轻声唤了一声,“爹爹。”
  阿笙还是一如平时般喜欢赖在叶寒怀里,像只小奶狗般扭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怀里拱,好不娇憨可爱。可今日朱老夫子在场,叶寒自是不能像平常那般让他撒娇个够,连忙让他站好,小声提醒道:“有客人在,莫要胡闹。”
  刚才跑得太快,阿笙没注意到主位座下左前方席上竟有一白发老者,正眯着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经娘亲这一提醒才注意到,阿笙好奇问道:“娘亲,这个白胡子老翁翁是谁啊,阿笙以前怎没见过?”
  “阿笙,不得无礼。”青川轻斥一声,说道:“这是以前教导为父学问的老师,从今天起也是为你开蒙的先生。”
  经父亲这么一说,阿笙这才记起娘亲之前与他提过会有一位先生要来教他习文,原来就是眼前这个白胡子老翁翁呀!
  阿笙好奇心重且不怕生,离了叶寒走至堂中站在朱老夫子案前,睁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新老师,然后就见堂中一老一小互相对视不说话的奇怪画面。
  师徒初次见面,阿笙就这般“不礼貌”地盯着老师看,叶寒怕有些冒犯到朱老夫子,心里忍不住想出声提醒阿笙一下,但被青川拦下,摇头示意无碍,就这样在一屋清凉如水的安静中,堂中其他人都憋着气忍着声陪着这一老一小“神魂”交流,倒是站在朱老夫子身后伺候的清秀小厮忍不住“噗嗤”一声先笑出声来,措不及防就结束了这一屋奇怪的安静。
  朱老夫子微微向后偏头,轻咳一声,那清秀小厮也知自己刚才行为一时失了偏颇,连忙惭愧低头退至在后,半隐在墨色青帘后,若无名小鬼不受众人注视,反倒是坐在主位的叶寒看了一眼却看入了神,目光直落在那清秀小厮低垂着头的纤薄侧影上,以及他左耳耳垂上那几个若有若无的小洞上,好生有趣。
  正堂内安静太久被阿笙稚嫩的声音突然装满,叶寒注意力回到堂中,见阿笙学着文人作揖的模样,弯腰向朱老夫子一拜,虽不似大人般做得规范,但贵在赤诚认真,“阿笙见过师公。”
  朱老夫子点头问道:“你就是阿笙。”
  阿笙挺着小胸脯点头回道:“嗯!阿笙是阿笙的小名,阿笙的大名叫赫连褚。因为阿笙是在灭后褚时所生,爹爹就取后褚国名为阿笙的名字,说能镇褚安邦。”
  “好名字!”朱老夫子衷心叹道。
  初见时只觉眼前小娃稚气未脱,娇宠溺爱之气太重,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孩子无疑,现凑近再看,这稚子虽年幼却谈吐清晰,不露胆怯,或是习武之由,眉宇间已生英豪之气,与刚才向叶寒撒娇的娇惯模样截然不同,蓦然心中有感一叹,青川后继有人了!
  朱老夫子很是喜欢眼前这个叫阿笙的小娃娃,只是天资如何能否收徒,还得另作一番考验。
  “阿笙可知师公此次来并州是为何而来?”
  “阿笙知道。娘亲跟阿笙说过,师公是来教阿笙读书认字,明辨是非的。”阿笙回道。
  见朱老夫子将目光投向自己,如清风拂云的平静带着几分赞许,叶寒连忙微微低头以表回谢。
  朱老夫子又重新看向阿笙,说道:“你娘说的自是不错。可老夫收徒弟一向严苛,你爹当年也是经过众考、进考和小考三次选拔,才从众考生中脱颖而出成了师公的关门弟子,总不能因为你这小娃娃喊了我一声‘师公’就随随便便让你入了老夫门下吧?”
  阿笙微仰着头,一句点破其中意,“师公这是要考阿笙?”
  好聪明的小娃娃,朱老夫子朝着阿笙笑道:“阿笙可是怕了?”
  “不怕!”阿笙自信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能比他窝在娘亲怀里时爹爹冷瞅盯着他看时可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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