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鸾 第1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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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三千里已经过半,鸣月塔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目的地。
  他们并非迁居来鸣月塔,而是来鸣月塔服役的。
  等待他们的,是不同的徭役。男子大多派去修城墙做苦力,女子则分与披甲人为奴。
  一个不好,等待流人的就是比翻山越岭更加绝望的折磨。
  虽然太子被废,贬为庶人,但谢兰胥的宗室身份依然保留,见了皇帝依然可以喊一声皇爷爷,想必到了鸣月塔也是去都护府当座上宾。
  荔知等人却不同了。
  他们的命运如水上浮萍,一个浪头就可以覆灭。
  “即使没分到一起,”荔知笑着,仿佛不知道分与披甲人为奴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我也会给殿下做你想吃的菜。”
  谢兰胥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不置可否。
  失去了风铃声的路途,好像白驹过隙,一眨眼春就过去了。
  酷暑来临,有的流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也没有醒来过。即便躺在马车里,衣裳也被汗水打湿。脸上的汗水更是从来没有停过。
  荔知从来没有觉得蝉声如此喧嚷过。天地间好像只剩无穷无尽的蝉声。
  在盛夏的时候,荔知天天期盼夏的离去,然而凉爽的秋天比她想象的停留时间要短,几乎一睁一闭,令人胆寒的冬天就又来了。
  流人的旅途也在一年又两个月后来到终点。
  抵达鸣月塔的那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沉默地望着浓雾之中肃穆的城门。
  寒冬下灰蒙蒙的鸣月塔像是话本里提到过的人间地狱,灰白的山林环绕在城镇周围,听不到一丝鸟雀的声音,凄迷的寒雾萦绕在城门和瞭望塔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好像所有生灵都在这里灭绝。
  衙役们用鞭子在身后催促,流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继续迈动脚步。
  离得近了,守门的兵卒现出身影,沉甸甸的甲胄和冰冷的神情加重了这里不近人情的氛围。
  几名役人和守门的将领交谈之后,流人被允许进入城门。
  马车在最后通过,守城的将领带着亲信站在门边,远远向马车里的谢兰胥行了个礼。
  荔知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谢兰胥在鸣月塔的日子不会难过了。
  他只要好过,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过城门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甄迢带着一个面生的黑脸将士站在车外。
  “鸣月塔都护有请殿下入府一叙。”
  黑脸将士行了一礼,身上武备哗哗作响。在他身后不远,有一辆外观奢华而又低调的马车静候。还有四名腰粗膀圆的汉子带着步辇,等着将谢兰胥转移到马车里。
  谢兰胥看了荔知一眼,下车转移。甄迢拦住同样下车的荔知,朝流人的大队伍扬了扬下巴。
  “你可以回去了。”
  荔知向谢兰胥的背影行了一礼,依言走回大队伍。
  一部分流人对去而复返的荔知不太友善,故意将非议说得很大声,但荔知低眉顺眼,神色平和,仿佛并非流言蜚语的当事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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