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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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倚靠在药柜前,只用那双深邃蓝眸一瞥病人,后者便噤若寒蝉,颤抖着附身跪倒在地。
  “富贵不能淫?”
  白帝开口。
  他用的是一把冷得比不周山山巅的寒风还要刺骨的嗓音,说的却是比人间窑子里的浅斟低唱还要放荡的话。
  “我现在就是在你面前将岑争淫了,你又能怎样?”
  “铮”得一声弦音,岑大夫将琴拨响。
  岑大夫姓岑名争,因冠礼前父母双双仙逝,无字。
  “陛下,”岑争眉头紧皱,说道,“书可以不读,话不能乱说。‘富贵不能淫’,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白帝挑眉,反问:“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岑争,你给我解释解释?”
  岑争不再理他,只对病人重复道:“你坐。”
  病人不敢抬头,爬上椅子。
  岑争又轻轻拨动琴弦,问:“什么病。多久了?”
  病人脸颊微红,鼓起勇气,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岑争,答:“……相思病。自十年前见岑大夫一面……至今。”
  白帝“噗嗤”一声笑了,眼底却毫无笑意。
  岑争面不改色,又问:“以前找人听过诊吗?前些年玉郎君江琛入世行医时,有没有听过他的曲子?”
  “没有,”病人又偷眼瞥向岑争,炽热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迷,道,“我只想来见见岑大夫……病好不好,其实并无大碍。”
  岑争点点头,道:“情根深种,着实难熬,所幸如今情毒早已不再致命,只有一枚种子而已,是以并无大碍。但留着也许传染,还是个祸害,今日就给你拔了吧。”
  病人竟然对病灶很是不舍,恳求地看着岑争,问道:“一定要拔?不能留吗?”
  “绝不能留。”岑争果断道,“我若不曾见到你,你用药维持,也就罢了;但既然见了,便不可能留它。”
  病人犹豫片刻,又问:“拔了情根,以后就……”
  “与之前相比,心境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过了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恢复常态。”
  岑争神情疲惫,简单解释过后,似乎便没了继续给病人做思想准备的耐心,直接道:“等下我的曲子一响,你不要慌张,只要认真听完,听过一遍,就能为你彻底拔除情根了。”
  半柱香的时辰之后——
  曲终。
  “好了,终于完了,走吧。”
  岑争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十指,将案上的琴抱起来,用包袱皮裹好,自言自语道:“你一定是我的最后一个病人了,一定不会再来下一个了……”
  那人恍恍惚惚地出了寒庐。
  他很想再回去,但忌惮里面的帝王,只得轻声问门房:“岑大夫以后就不看病了?”
  “岑大夫累了,说是要休假去。”
  门房答完,也轻声问他:“你见到陛下了?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很多臣子一辈子都没见过陛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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