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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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晏站起来,神情冷凝到了极致。
  双亲蒙冤受辱、饮恨而死,故土落于异族之手,满目疮痍——六年前,她就知道自己过了喜怒形于色的年纪。自掌兵以来,更是时刻谨记,不让外人看透自己的情绪。
  然而,当荀清臣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平淡淡地将昔日的称呼喊出来时,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愤怒,由衷的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喊我?”
  “荀清臣……你怎么配这么喊我?”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世子殿下的军帐重新点起烛火。
  已经歇下的易棠被楚晏的亲兵从被窝里薅起来,任劳任怨地诊脉、包扎、写方子。
  烧糊涂了的病人从没停下喃喃细语。而满脸写着不耐烦的楚晏,正坐在一旁,一杯又一杯地把冷茶往肚子里灌。
  “你怎么这么不讲究,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喝冷茶。”易棠打了个哈欠,在给荀清臣重新包扎手腕、脚腕上旧伤的间隙里,不忘谴责一句。
  楚晏置若罔闻,倚在凭几上问:“你到底能不能治?”
  易棠瞬间跳脚,抓狂道:“我开的药绝对没问题,他现在烧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刚刚又受凉了。”
  楚晏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支着脑袋,默默研究起了这帐子的屋顶,没再说话。
  “死不了,你安心吧。”
  楚晏回得不假思索:“他死不了我怎么安心。”
  啧。
  易大神医看了眼床上病态苍白的美人,又瞥向她,挤眉弄眼了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继续干活。
  “我可懒得陪你折腾了。”易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处理完病人的伤口,拍拍楚晏的肩膀,“回了,你也早点歇息。天天点灯熬油的,当心秃了头。”
  楚晏点头,双眼放空,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稍顷,亲兵端着药出现在面前。但满面潮红的病人却不太配合,一闻到苦涩的中药味儿,便侧头躲避。药匙还没碰到嘴唇,往往人就躲了老远。
  士兵没法子,偷偷望了眼楚晏,又唤来一人,打算直接硬灌。穿着轻甲的士兵合力将人按住,孱弱消瘦的男人挣扎不得,无力地仰着唇,溢出破碎的喉音。
  楚晏本不想管,但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却一上一下,郁闷得紧——好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被别人染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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