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鬟 第7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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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月,他被她这副样子扰得心烦难耐,他知晓她性子倔强,不肯服一丝软,一次次的折磨羞辱便好似为她镀上一层层坚壳,更是令她窝缩其间,瞪着那清润的眸子与他对峙。
  如今她好不容易愿意开口同他讲几句话,他若让她吃了痛,她便又会被打回原形,变成那副哑巴样。
  他收拢的拳心微张,揽过她的腰身,话音还充斥着未散的怒气,沉哑低敛,“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这出戏在上京都演烂了,今日再搬上台来演,无非是市集中来了许多外地人,唬一唬如她这般没见过市面,眼皮子短浅的乡巴佬罢了。
  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因这一出戏又同他撂脸置气。
  兰芙的确沉浸在喧嚣锣鼓的余韵中抽不出心神,反过头问他,“连火圈也锁不住那几只鬼吗?”
  她本就坐在他怀中,这猝不及防的扭转,令二人鼻尖相触。
  祁明昀被她的发丝撩过脖颈,低头含|住她微开的唇瓣,细细厮磨舔舐,吻得怀中人气息散乱。
  他心底的躁郁也全消,耐心与她解释:“那只火圈连一只鬼都驯服不了,更遑论四五只,同归于尽算得上完满了。”
  兰芙面颊红热,抿了抿肿胀的唇瓣,仍是遗憾未亲眼看到那出戏演完。
  日影高照,明芒透过锦帘,照得车内光影斑驳,浮动的树影打在她眼皮上,晃得她不适眨眸,清凌眸底泛起潋滟波光。
  马车在归安堂前停下,祁明昀牵她进去上药,她手背果然烫起一圈细密的水泡,被冰凉药膏一压,灼痛感顿消。
  归安堂对面是一座石桥,石桥两头身影浮动,人潮蜂拥而至。今日出来的晚,去江畔亭听变文时便已过晌午,出来时则是午后,又驶了一段路去归安堂,日光浅移,夕阳西下,湖面金光粼粼。
  时辰不早了,祁明昀原本欲带她去澄意楼用膳,听闻澄意楼的厨子做得一手鲜香正宗的永州菜,她若思乡心切,定会喜欢吃。
  可她才出了归安堂的门,便被远处熙攘的人流勾去目光,双脚如同黏在地上,轻轻推搡不能使她挪动半步。
  “那边是在做什么?”兰芙遥遥一指,只见桥上比肩叠迹,张袂成
  阴,桥中央被人群挡得严严实实,她瞧不清一丝动静。
  “投壶。”祁明昀淡淡答。
  上京每年市集,桥中央便会举办投壶赛,几乎连年不变。
  “可以去吗?”兰芙定眸望向他。
  她知道投壶,从前安州的灯会上也有过投壶赛,她十发连中,赢得了作为彩头的小花篮。
  “你会吗?”祁明昀反问,语气不乏轻蔑。
  他竟不知她何时学会了投壶,无论何事她都想去凑热闹,听不懂的折子戏看的痴神入迷,连投壶也跃跃欲试。
  “不会就不能去了吗?听不懂就不配看了吗?”
  兰芙并非是因他的轻视而愠怒,她深知他的秉性,他不是觉得这些东西无趣才兴致淡淡,他就是看不起这些市井之物。
  他觉得这些东西愚昧幼稚,可光耀夺目的玉楼金阙只是一隅之角,无数间瓦舍矮墙相连才能筑成这天地。故而,世间还是平凡之人多,无事身轻的寻常百姓,听一出戏,赢一次投壶,便足以开心一整日。
  哪怕到如今,她坐过宝马香车,享过锦衣玉食,可她还是觉得,人之一生,抛却浮名浮利,仍是开心最重要。
  可他不懂,他永远也不会懂。
  她厌极了这样的他。
  祁明昀最终还是由了她,陪她挤进乱糟的人流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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