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满塘 第17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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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放心,我生来就不好,又自小愚笨,闲言碎语多了去了,左耳进右耳出的事。”
  裴晏盯着他看了会儿,朗笑说:“那就好,正好我也没别的打算。”
  卢湛回过神来,耳根微红,蹙眉抗议。
  裴晏笑说:“我总要试试你的诚意。”
  他起身,敛容正色,语气也沉了下来:“记住,待会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得应下来,否则,你叔父是不会答应的。”
  卢湛认真点头,却也有些心虚:“大人不然先跟我说一遍,我好有个准备。”
  裴晏笑道:“你这点道行,骗不过你叔父,还是不要有准备的好。”
  卢湛不太放心,但裴晏不肯再说,只晃着那根细铜勺朝他摆手,让他回驿馆接人,顺带下楼去把账结了。
  卢湛一愣,裴晏抬眼睨视,解释说:“你叔父是个讲究人,不能怠慢,此处可不便宜。我那点俸银都在你未来夫人手里攥着呢,这顿当然是你付钱。”
  自离开江州,裴晏许久没有踹过他这棵摇钱树了。卢湛感觉自己好似入了套的蠢鸡,绳圈都已经搭在脖子上了,偏还往里头再挪挪。
  但他转念一想,又嘟囔着过个嘴瘾:“大人不是虚报数目存了些体己么?”
  裴晏一勺子敲在他脑门上:“我自有用处,轮不着你惦记。”
  卢湛悻悻哼笑,只得揖礼照做。
  门一关,裴晏坐回茶案旁,垂眸看着铜磐里漂着的浮沫。
  勺一敲,水纹细细密密地漾开。
  不多时,卢骞携礼而至,两人寒暄一番,依次就座。
  卢湛次席作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若换平时,他早就左耳进右耳出,只埋头认真吃饭。
  但他知道叔父面上这些谦和都是在作戏,实则小肚鸡肠,回回赴宴归来都要与叔母关起门来絮叨。若把给叔母讲烦了,踢出门去,满腹牢骚又不便说与那些姨娘时,就叫后厨弄些耐嚼的吃食,勾着他去祠堂边吃边讲。
  美其名曰,血浓于水,与他讲便也算是与兄长隔岸相商了。
  饭吃完,又饮茶,诗书礼易讲了个遍,又随口谈些无关痛痒的朝堂轶事。
  卢骞一直紧紧抓着话头,不给裴晏起头的机会。
  裴晏也不争,他说什么就跟着说什么。直到话至扬州之行,卢骞说太子提及他们沉船遇难,流落荒岛。
  “兄嫂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一根独苗,幸得裴詹事舍命相救,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亡兄交代。”
  裴晏一口滚茶咽下,忍着灼痛摆手道:“太子记错了,我与卢湛都不识水性,我们这两条命是小女救下的。”
  卢骞心下一紧,暗骂说错话了,佯咳了几下,试图含糊过去。
  “那也是裴詹事教女有方。”
  裴晏转眸含笑道:“说来惭愧,小女自幼便不在我身边,不敢居功,是她母亲教得好。她久居江边,知道溺水之人需尽快摁压丹田,将腹中积水挤出,再以口渡些阳气,方有机会从阴差手中抢人。”
  卢骞忽地噤声,眼皮微跳,他暗暗觑看裴晏,心道不妙。
  一旁昏昏欲睡的卢湛更是猛地抬头,他想起在沙岸上醒来前做的那个梦,下意识捂住了嘴。裴晏瞪了他一眼,他又垂下头去。
  卢骞一直不接话,裴晏放下茶碗,说得又明白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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