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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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小丫头一起点头,“干娘让绛桃姑娘也去,还说要弹琵琶。”
  说好的并不接客,如何有变!清芷脸色骤变, “前面坐的什么人?”
  一个吊梢眼的小丫头怯怯回:“范大人,还带着朋友,我们也不认识。”
  “怨不得,原来是他!”
  杏春满眼不屑,转头对清芷道:“原本是个地方河官,仗着干娘年轻时受过他的恩,成日里大摇大摆,无所顾忌。”
  一边说着起身,伸手拢头发,“我先去,你别来,要能混过去便罢了,若躲不开,就拿琵琶糊弄一下,少往跟前凑,他不敢怎样。”
  该来的总也来,清芷心里明白。
  月亮才挂上树梢,便有人来催,她不躲,换身素净衣服,简单拢住发髻,抱着琵琶出门。
  已是秋末,晚风里还留有一丝桂香,淡淡吹到鼻尖,让她想起大婚那日晏家的金桂满枝,转眼已是恍如隔世。
  一蓬蓬不知名的白花开在墙角,树叶落在熠熠星光中,丝竹管弦不绝于耳,伴着男男女女的调笑,让人愈发步履艰难。
  夜色阑珊,她是那魅夜幽影中唯一洁白的魂,飘飘荡荡,袭了一身月光,吹进庭院中,门半开着,已能瞧见榻上坐着两三个中年男子,怀中搂紧优伶,喝酒谈笑。
  她记得杏春的嘱咐,只在厅中驻足,俯下身,还未开口,卧在榻中央的男子便捋着八字胡,懒洋洋地问:“新来的?”
  清芷咬牙低声回:“奴是。”
  男子长长地哦了声,视线只在窈窕腰身上打转,好一朵开在水边的莲花,纵使在酒色之地 ,依然清丽无双。
  范大人满意,手在榻边敲了敲,“过来,离那么远谁能听得到!在这边弹。”
  清芷警惕地将手中琵琶握紧,并未动步,杏春有眼色,忙敬杯酒,笑道:“大人让她过来,我坐到哪里去!真够喜新厌旧,不过新来的一个雏,傻傻呆呆,有什么意思。”
  撒娇卖痴,哪知对方脸色一变,大手一挥,正打在她手臂上,只听哎呀声,酒盏落了满地。
  “你是什么东西?给脸就忘形,还敢拦我的事!叫她过来是她的福气,出来供人享乐,倒端起小姐的架子。”
  扑通一声使出好大力,杏春整个翻身倒地,青芷欲去扶,却看对方使眼色,半躬着身爬起,“大人别气,我嘴笨,原是不会讲话之人,气到自己不值当。”
  忽地话风一转,讳莫如深,“可我也是为大人着想啊,何不去问问干娘,为何养着如此美人,却不让接客。”
  范大人听她话里有话,耷拉下来的胡须更像吊着两根绳,满脸不耐烦,“你乖,知道就讲——”
  杏春方起来,又坐回榻边,附耳几句。
  范大人的眉头更如拧着的八股绳,锦衣卫要人!当然不好惹,可咽不下这口气,前后左右还坐着几位同僚,让他难看。
  随即扯开唇角,挤出个笑容,那笑意也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也没让她怎样嘛,若说调教,跟你们能出来什么样,不如交给我,如今得了好差事,圣上隆恩,去江南转转,顺便问你们干娘讨几个人,摆场面宴客,不如都跟我到外面见识一下。”
  借着酒劲,真撂下不少银子,允诺两个月便归,闻娘本不愿,仔细盘算一下也不错,锦衣卫那边只递过信,后面就没下文,多赚钱总是好的。
  精心挑选七八个倌人,又让膀大腰圆的奴仆看护,出发前嘱咐杏春管好人,范庆丰是个色/欲熏心的主,到那边出事可不成。
  勾栏如浮海,人不过随波逐流,清芷无奈跟着,没多久便来到桃叶渡。
  适逢刚入冬,四处银装素裹,河面结冰,却丝毫不影响人们寻欢作乐。
  她已不是第一次来桃叶渡,小时常随大人到金陵玩,总在渡口来来回回,但那时乃千金小姐,众星捧月,自然没见到过此等绮丽风光。
  一条条雕栏玉砌的画坊,载着满船悠扬乐声,漂浮在寒气凛凛的河面上,灯烛耀眼,娇声慢语,只把冬日的幽冷一扫而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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