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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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长回头瞪他,声色俱厉打断了他的话:“审刑院和太医署都验了,先帝身上既无伤痕,也无毒发之象,这案子尚且没有定论。”
  “这……既然罪没定下,咱们怎么先将人泡水里头了?他好歹是个皇亲贵胄,头儿,你不是说能来咱们这的,都是些板上钉钉的死囚么?”
  狱长脚步一顿,也拧眉看向那水牢中人:“听过寒山寺雨夜,狸猫换太子这一出吗?”
  二十多年前,北朔大肆举兵进犯大雍。
  雍军节节败退,战火一路从塞北烧到了上京,朝廷和大雍皇室不得已南下迁都,逃亡至建康城。
  当时的皇后已怀有九个月的身孕,逃至寒山寺时受了惊吓意外早产,于混乱中诞下一位小皇子。
  可万万没想到除皇后外,有一名在寺中避难的官妓也于同日分娩,生下一男孩后就将之丢弃在寺庙厢房。
  那日寺中难民众多,又恰逢暴雨天气。
  皇后奶娘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小皇子,又得知北朔兵追上山要来抓人,情急之下,便随意抱走了一个。
  后来,奶娘亲眼看着小皇子在建康皇宫一日日长大,出落得仪表非凡,可模样却越来越不像皇上和皇后。
  直到她患重病临死前,终于含泪道出了自己藏在心中多年的疑虑。
  事关皇嗣正统,宪帝得知后随即下令在民间四处搜寻同日在寒山寺出生的少年。
  好不容易将人找回来,滴血认亲后,方才真相大白:果真抱错了。
  谢瑾十五岁前还叫作裴瑾,正是那名被错抱回建康皇宫的“狸猫”假太子。
  大雍朝正逢百年危难之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位力挽狂澜的君主。
  因此谢瑾自小以东宫储君的身份被寄予厚望,大儒授诗书,名将教骑射,雍宪帝又将天下局势、帝王权术悉心教导之。
  谢瑾也不负众望,是难得一见的帝王之材。他十四岁时就已文韬武略,生得龙章凤姿,又以其仁慈爱民、公正克俭之风,深受世间百姓爱戴。
  ——可到头来,他不过是一介卑贱的官妓之子,甚至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好在帝后宽仁,对亲自养大的孩子难以割舍,便下旨废除了他生母谢氏的官妓身份,还封她为诰命夫人,又破例以大皇子的身份将谢瑾继续养在宫中。
  自此,朝中之人就以“大殿下”和“太子殿下”来区分二人,看似是真假龙子,但在宫中几乎平起平坐。
  而且论辈分长幼,谢瑾还排在裴珩的前头。
  真太子裴珩每每在父皇母后跟前碰见谢瑾,也得不甘不愿地唤他一声“皇兄”。
  谢瑾知道,自己夺走了裴珩十五年天子骄子的人生,致使他这么多年流落在外,过着穷苦潦倒、贱如蝼蚁的日子。
  而帝后对谢瑾的看重与偏爱,难免会招致裴珩对他更深的恨意。
  回忆起这些年来裴珩口中的每一声“皇兄”,或咬牙切齿,或敷衍至极,谢瑾都能从中听出杀意……
  “皇兄啊。”
  帝王冕旒上冰凉的玉珠垂打在谢瑾苍白的面庞上,锒铛清脆。
  谢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霎时拉回浑噩的思绪,猛然清醒。
  火光刺目,他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身着玄色帝袍的裴珩托腮蹲在水牢岸边,正以上位者获胜的姿态打量着自己。
  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同,风光无量,排场自然也大了不少,身后乌压压的站了一帮侍监和侍卫,几乎一路排开到了狱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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