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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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涵一言不发,无力的身子顺势瘫入他怀里,侧脸枕着他那略微瘦削的胸膛,耳里,听着的是他那略微乱了节拍的心跳,浑身上下,裹着他那略带体温的袍子,一时,只觉所有的无助与颓败,所有的凉薄与凄冷,莫名的得到了缓解。
  她就这么静静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直至半晌,她被他抱着下得马车,彻底展露在人前时,她才稍稍抬眸朝周遭层层围裹的楼兰兵卫一扫,而后独独将目光冷冽刻骨的凝在那马背上的安义侯身上,随即,瞳孔剧烈震颤,浑身那种被剥落衣裙的耻辱感再度沸腾上涌。
  她袖袍中的手蓦的紧握成拳,惨白的面容凉如霜色,随即,她稍稍垂眸,脑袋越发的朝蓝烨煜怀里钻了钻,唇瓣,则在蓝烨煜耳畔,阴沉冷冽的道:“蓝烨煜,替我杀了安义侯。”
  她鲜少如此弱态的对蓝烨煜吩咐一事,嘶哑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颤颤抖抖,那脱口的语气,也似在强行颤抖的维护自己的威仪,自己那脆弱不堪的自尊一般。
  这话一出,蓝烨煜依旧不曾言话,仅是怀抱着她的手,却是微微的紧了紧。
  思涵心底一沉,嘶哑的嗓音再度在他耳畔扬起,“不愿?”
  蓝烨煜终是叹息一声,幽远的嗓音夹杂着几许复杂,似在调侃,又似在用这等调侃强行掩饰内心的陡跳与悲凉一般。
  “长公主之意,微臣有意去为长公主视线。只是,怎么办,此番微臣赶来太急,精卫皆数被微臣的千里驹甩在后方,是以此番之地,微臣仅独独一人,何能杀得了安义侯。”
  是吗?
  这话入耳,分不清内心是悲凉还是失望,是冷嗤还是恼怒,只是觉得,浑身上下似被他这话再度抽空,一时之间,迷糊颓丧的心智,竟也分不清此际这抱她在怀的蓝烨煜究竟是敌是友。
  曾还记得,当日东陵京都的花灯节上,蓝烨煜对那雪蛮极是关心**溺;曾也还记得,当初入得楚京的行宫,她颜思涵差点在月牙殿被烧死,而这蓝烨煜却在她那般危急之际,竟还在安义侯那里叙旧谈盟。
  是以,不必多猜,也知蓝烨煜与楼兰安义侯,甚至与那雪蛮的纠葛不浅。此番便是她让他杀了这楼兰安义侯,无论是介于他对安义侯与雪蛮的纠葛,还是介于楼兰之国与大周国的局势,他皆不会在此际,选择杀了安义侯,从而,彻底与楼兰结仇。
  思绪至此,一时之间,诸事皆已全然通透。
  命运如此,怨不得谁人。
  纵是今日被楼兰之人欺负得千疮百孔,耻辱满身,她却终归是求不得任何人为自己出气,便是这蓝烨煜,也不行!
  越想,嘈杂颓然的心底,再度有自嘲之感层层上涌。
  却也正这时,那安义侯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便迅速上前站定在了蓝烨煜面前,强行镇定的道:“大周皇上,怎突然来这里了?”
  “朕若不来,安义侯你,可是要对东陵长公主,剥皮抽骨,活生生灭了?”
  未待安义侯嗓音全数落下,蓝烨煜已薄唇一启,幽远无波的出了声。
  他话语极缓极慢,语气幽远自若,无波无澜之中,倒是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安义侯眉头一皱,目光在蓝烨煜面上迅速扫了几眼,倒也有些琢磨不定蓝烨煜心思,则待兀自沉默片刻后,他便越发的敛神一番,淡定粗犷而道:“大周皇上许是误会了。本侯与东陵长公主不过是偶遇罢了,眼见东陵长公主独身一人在这管道上行走,便有心出手搭救,载她一程。”
  “倘若是有心载她,那方才马车内被朕亲手射杀的男人,又是何故?长公主满身是血,衣衫不整蜷缩在车内,又是何故?”
  安义侯故作震惊,“此言当真?”
  说着,似如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解释,“许是大周皇上仍是误会了。今儿本侯遇见东陵长公主时,东陵长公主便已浑身是血,神智不稳。本侯也不宜多问,仅是差军中医官入车为她诊治。长公主衣衫不整,许是,许是,医官为她诊治身上伤口之故。”
  他回答得极是镇定,脱口之言也圆滑得当,并无半许破绽。
  思涵袖袍中的手指越发一紧,眸眼顿时杀气腾腾的朝安义侯落去。
  安义侯似如知晓蓝烨煜不敢对他如何一般,那双粗犷的瞳孔陡然朝思涵落来,故作道:“长公主这般盯着本侯作何?本侯知长公主经历大劫,神智与情绪皆是不稳,但本侯对长公主,也的确仁至义尽,还望长公主,莫要在大周皇上面前随口胡言,陷本侯于不义才是。”
  “是非究竟如何,安义侯比谁都清楚。本宫便是今日杀不得你,但只要本宫日后尚有一口气,便定不会放过你。”
  思涵阴沉冷冽的出了声,嗓音似被碾碎,嘶哑狰狞不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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