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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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里头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风雨!
  不知是不是哭得正起劲的老天爷听见了她心底抱怨, 刚到了桥拱最高处,也不知踩着了哪一块滑人的石板,一错脚的功夫, 池小秋就从桥上歪倒, 骨碌碌滚了下来。
  头晕眼花。
  池小秋好一会儿功夫,在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慌忙去寻自己拎着的陶罐子, 只见它翻倒在地上,里头的水汩汩流了大半, 不禁心疼。
  银鱼离水难活,这么一罐子本就不易得,这下便是拿回去,也不新鲜了。
  她待要挣起来, 左脚才一使劲,就知道麻烦了。
  也不知是折了骨头还是崴了脚踝, 总之她这会,是再难靠着自己站起来, 再一转头,伞早不知让吹到哪里去了。
  雨水浇得她睁不开眼睛,池小秋只能接连抹着脸,前看后看,寄望着能找着个过路的人。
  好歹帮帮忙,能把她扶到旁边檐子下头。
  又过了片刻,池小秋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慢慢叹了口气。
  这般挨浇总不是个办法,池小秋忍着疼,一手撑上桥栏,刚一踩地上,便好似听见脚嘎巴一声,只得又坐了回去。
  果真是好日子过多了便娇气了,一点苦也受不得,池小秋皱眉瞧着一会功夫就肿了老高的脚腕,索性把瓦罐拢到自己身边,支着胳膊在这看雨景。
  瓦罐里头让雨叮叮咚咚溅出许多水花来,不一会儿就落满了罐子,里头的银鱼终于有了可以喘息深度,便纷纷动弹起来。
  池小秋虚虚茫茫等着看有无过路搭救一把的人,百无聊赖之际,低头看那些银鱼,个个细长莹白,越显得头上一对眼睛黑沉沉两点,托出一条来,竟似透明的一般,好似琉璃做成。
  池小秋将那条惊慌的银鱼放回去,对着他们念叨:“等回了家,你们是想要跟豆腐一处在油里耍,还是跟着鸡蛋放锅里蒸呢?”
  钟应忱拿了伞四处出门来寻她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池小秋浑身上下让雨浇得透湿,止不住地打抖,靠在桥边坐在水里头,只能一个劲往桥根处缩,石桥栏正有个弧度,好歹能遮些风雨,头发尽都湿了,狼狈地贴在脸颊处,头半垂着。
  只这么一眼,他的心便好似让人狠狠一掐又一拧,又疼又悔。
  池小秋出门前,他该陪着出来的。
  雨水好似小了一些,池小秋惊喜抬头,竟见着钟应忱,不由稀奇:“你怎么找过来的?”
  她今儿去的鱼市可不是曲湖边的那个,钟应忱怎知道的?
  “脚扭着了?”钟应忱离得近了,一眼便看出她为何停在这里,他动作极快,一手给池小秋打上伞,另一手极快地抽了蓑衣系带,将外头油衣一脱,将她密密裹住。
  池小秋见他半边身子露在伞外,里面穿得比她还少,赶忙将伞往他面前推。
  “已经淋了一个,这再多淋湿一个,也不划算哪!”
  “先别动!”钟应忱压上她的手,将伞塞过去:“这伞你先打着。”
  池小秋见他松开两手,有些不好意思:“估计你得扶我一把,我走不动路…”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钟应忱蹲着身子,将她身上蓑衣系上又仔细掖好,一只手臂揽上她的肩,另一个手臂从膝弯处穿过,在池小秋还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钟应忱便已经抱着她匆匆下了桥。
  池小秋有些呆愣。
  她,池小秋,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让人给抱了。
  让人放在怀里头不是那么舒服,上下颠簸来去,池小秋又开始头晕起来,她能听到钟应忱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就堂而皇之地响在她耳边,竟搅弄得人心乱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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