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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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已故战友名叫杨邦国,单单听这名字就是冲着保家卫国去的。
  进队那年郑瞿徽22岁,杨邦国23岁,编号一前一后。
  潜水,徒步,野外生存,伪装潜伏,他们总能分在一组,久而久之,是能把命托给对方的交情。
  部队里不靠家底,全凭一身能耐。
  郑瞿徽没透露自己的家世,他不愿提郑家,也不肯沾高家的光,从头到尾瞒。
  反倒是杨邦国,一五一十全兜了个干净。
  杨家是普通本分人家,住的是爷爷辈留下来的农村自建房,杨父是机修厂的工人,早年间工伤跛了一只脚,杨母是传统家庭主妇,在镇上的家庭织布作坊里打零工贴补家用。
  杨邦国是家中独子,哪怕父母没提起,他也心知自己该肩负起什么。
  大学毕业后正好赶上部队招兵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报了名。
  这一去且得有些年头,临出发前,杨邦国和相恋一年的女友扯了证,说不清是怕失去还是等不及,后来回想,确实草率了。
  入伍的第一年。
  杨邦国进了基层,王雪佳隔叁差五地给他寄信,信纸都是皱的,一看就知道被眼泪水泡过。
  第二年,杨邦国因个人质素过硬被破格招进特种部队,王雪佳寄信的频率变少了,开始他还以为是部队性质不同,后来才知道,就是没寄。
  第叁年,杨邦国只收到两封信,一封是杨父旧患复发的病危通知单,另一封是需要他签字的授权书。
  他签了名,也回了信。
  再收到信是翌年的冬至,信里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封离婚协议书。
  那天晚饭部队食堂煮了汤圆,杨邦国咬着实心的面粉团子哭得像个二百五。
  那样子真是形容不出来的丑,郑瞿徽看不下去了,笑着骂他丢不丢人,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实际上就是最难捱的训练,都没见他流过一滴泪。
  酣畅淋漓地哭了一场,杨邦国醒了神,肿着一双眼泡对郑瞿徽说,想家了。
  家这个字眼实在蜇人,郑瞿徽收起了嘻笑,无端沉默。
  晚间,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俩藏在练场的掩体土坑里,看着无边无际的星空,闲话家常。
  杨邦国开始算日子:“再有九个月就满六年了。”
  他早有打算,六年期限一到就打转业报告,现在,只会比先前更急切。
  郑瞿徽把现实摊在他面前,直言不讳:“不会那么容易。”
  杨邦国其实很清楚,只是不死心,他讲起家乡,讲起父亲的腿伤复发,不知道做了手术是不是根治了,讲起母亲因为常年穿针线,眼花得更厉害了,不知道烫花边的时候会不会伤了手。
  他通篇下来,唯独遗漏了一个人。
  “你老婆呢。”郑瞿徽纳闷,往常他常挂在嘴边的人,今天只字不提。
  杨邦国难得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她要和我离。”
  声带扭成麻花似的,哽咽着,膈应着,扎进骨子里的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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