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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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而言之,圣册帝欲让她明白,在她还是先太子李效时,喻增极有可能便是荣王的眼线了。
  因此,圣册帝让她多加“留意提防”。
  在这件事情上,常岁宁大可以揣测女帝的企图,却不必怀疑对方话中有假——以假话挑拨离间,此等拙劣手段,不会出现在这位帝王身上。
  且孟列查到的那些可疑之处,虽零散,却也已能大致证实她的猜想了。
  而从喻增一直在暗中助荣王行事,也可反推出,当年喻增借玉屑之手毒害她一事的幕后主使,或与荣王也难脱干系。
  但倘若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常岁宁也依旧有想不通的地方——
  见她提到“为荣王办事”时,喻增的反应已间接默认了此事,常岁宁便问出了自己的不解:“所以,你一直都是他的人吗?”
  若是如此,可为什么,她从前竟半点也未察觉到他的异心和虚伪?
  “不……”喻增终于得以发出还算完整的声音,他垂着头,闭眼一瞬,颤声道:“奴并非如此……奴九岁入宫,伴在殿下身侧足足十二年,再与殿下分别三载,从未曾生出过半分待殿下不利之心。”
  风吹过,常岁宁长睫微动,释怀般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至少证明我昔日的确不曾错信你,如此也好。”
  如此似乎好接受一些了。
  但如此,似乎也让人更加不好接受了。
  也好,也很不好。
  常岁宁看向跪在那里,双手无力撑地,垂首颤栗的喻增:“既然十五年都是真的,那第十六年,我死去的那年,荣王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你选择背叛了我?”
  这个问题对喻增来说似乎很难开口回答,他颤然流泪,难以遏制汹涌的情绪。
  常岁宁吹着风,自行说道:“人于一夕之间改变念头,常见三种原因,一是双方反目,二是为利所诱,三是被羁绊裹挟。”
  “我信自己不曾做过愧对你之事,所以不会是一。我信你待我有几分真心和忠心,功名利益很难将你打动,所以不会是二。”常岁宁道:“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三了。”
  而喻增的羁绊,无非就是他的母亲和弟弟。
  很好想象,也很俗套,但人活在俗世之上,便注定被俗世情感羁绊,这是人生长在这俗世里的根。
  “那就是,李隐拿你的母亲和弟弟要挟你了?”常岁宁眼底仍有困惑:“可若是如此,抛开其它不谈,你既这般容不得你的母亲和弟弟涉险,那这些年来,你又何故甘愿仍为荣王做事?你在天子眼下,如履薄冰,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牵连至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远在益州的荣王,已无法再威胁到你这司宫台掌事的亲人,他又是如何让你继续听命于他的?”
  “莫非,你自认别无选择,竟甘心‘将错就错’,甘愿奉他为主,要与他共成大业吗?”常岁宁最后问出了一个听来荒谬的推测,这荒谬的推测,已是她结合现有线索,所能想到最合理的可能了。
  但除非喻增真的疯到毫无逻辑章法了。
  否则这背后,必然还藏着孟列未曾触及到的真相。
  常岁宁问话的过程,也是喻增逐渐平复心绪,找回神思的过程。
  他从这令人震惊的,匪夷所思的重逢中暂时抽离出来,终于可以开口,以相对正常的语序,给旧主一个完整的交代。
  “殿下既然还愿听一听奴的交代……”喻增的声音低哑,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讽刺悲痛地道:“那么奴,便重新向殿下说一说奴的故事吧。”
  “奴是兖州人氏,这是真的。”他的话语声很慢,如同揭开内心最深处的旧伤:“奴八岁那年,兖州大旱,赤地千里。跟随母亲逃难离开兖州,也是真的。”
  “但我逃得不单是旱灾,还有罪祸……我的父亲,是兖州一位小县令,兖州赈灾不力,有人私吞赈灾粮款,朝廷严惩了许多贪官污吏,我父亲也在其中之一。”
  “但母亲说,父亲是被栽赃,是替人顶罪……我不知真假,我只知母亲带我逃了,混入了流民之中,趁乱出了兖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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