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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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吸收的一切知识也好,技能也好,得到的皮囊也好,随之产生的价值也好,都是父母在支付代价。作为他们合力打造的产品,他有责任让父母满意。
  所以当裴思贤突发奇想,问裴东鹤有没有谈朋友的时候,裴东鹤也虚心请教,问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裴思贤嘿嘿笑着,说男人不能小气,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礼物不能少,还得体贴,裴东鹤点点头表示懂了,也确实在往后的情感中不自觉践行了裴思贤的观点。
  平心而论,裴东鹤的童年并不糟糕,住着六百平的独栋别墅,上下学有车接送,三餐有厨师精心搭配,保姆管家待他也像亲人,每年读书骑马学琴花费上百万,还养了自己的小马,无论哪方面都奢侈到超乎普通人想象。他衣食无忧,除了父母的爱与陪伴,几乎什么都有。
  如果不是偶然在一家高级餐厅撞见裴思贤带着别的女人小孩用餐,举手投足像个尽责又慈爱的父亲,裴东鹤大概还会以为他只是工作繁忙、无暇顾家。
  如果不是宋美玉带裴东鹤参观她的娱乐公司,裴东鹤突然肚子疼去了趟厕所,也不会听到员工在隔间议论她跟练习生暧昧不清,而那些练习生比裴东鹤大不了几岁。
  裴东鹤以为自己会作呕,会难受,会跟父母断绝关系,但他其实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还平静地假装无知,继续陪他们粉饰太平。
  但从那时起,他朝着演艺圈努力的目标,就不再是达成父母的计划,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复仇。
  他要出名,然后出糗,最好黑料满天飞,让人一提起他就摇头。
  到那时,他就可以恬不知耻地站在镜头前说,“感谢父母赐予我生命”。
  试想想,这不是绝顶的讽刺吗。
  于是,腼腆少年逐渐变成张扬的“星二代”,羞涩与顺从倏忽消失,像是生来就不曾有。
  手里的烟早已燃尽,裴东鹤放下烟缸,又去洗漱一遍,才躺回卧室柔软的大床。
  一整晚在回忆里浮潜,让他此刻有种近似缺氧的恍惚。几缕月光透过窗帘缝撒进室内,也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装睡的夜晚。
  就在这时,许颂苔含混地大喊:“那馒头是我的!”语气紧张,眉毛拧成一团,手还捏成了拳,大概是梦里被人抢了东西。
  裴东鹤原本严肃的心情骤然间被击散,神思也被这声梦呓拽回眼前。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跟许颂苔交往以来,先前定下的目标都被他抛到了脑后,神经不再紧绷,人也松弛不少。虽然他们也会闹脾气争吵,但最终总能和好。
  许颂苔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话没错。
  如果他讲出自己的童年,许颂苔大概也会一边骂他生活奢侈,一边心疼他幼时的孤单。
  在这个情绪起伏的难眠之夜,裴东鹤依稀找到了比复仇更重要的人生目标,终于从泥泞里抬头看到星海。
  他想着,只要能与许颂苔长久相伴,哪怕永远当个无名小卒,也未必不是一种快乐。
  入睡前又想起那匹陪伴自己多年的小马,裴东鹤心说,要找时间回去看看它。
  大一下学期末,裴东鹤瞒着许颂苔偷偷训练,在期末汇演上表演了那首艳惊四座的《por una cabeza》,赢得满堂喝彩。
  许颂苔也对他刮目相看,说他只要继续努力,多积累经验,假以时日肯定能像父母那样摘得奖杯桂冠。
  裴东鹤只是笑,说这支舞是献给你的,你开心就好,其他不重要。
  许颂苔打趣道,你这舞不是跟我跳的啊,怎么能说是献给我。
  裴东鹤立马拿出手机,用音乐软件循环播放那首曲子,起身一拉,把沙发里的许颂苔拽进自己怀里,双手搂着他劲瘦有力的腰,和着节奏摆动起来。
  许颂苔边移动双脚,边忍不住发笑,说我可不会探戈啊。
  裴东鹤也笑,说没关系,你随意,我配合你。
  四只脚在客厅的木地板上哗啦移动,到了电影里的高潮段落,许颂苔学探戈的标志性动作甩了几下头,笑得裴东鹤差点搂着他一起摔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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